“你这个大傻瓜——我真该把你掐死!你让我和城里的其他人担心了好几个星期。如果不是甘道夫确认你还能醒过来,我们早就把你埋了!”
梅斯罗斯眨眨眼睛,抹去了那些差点让他窒息的泪水。“够了
梅斯罗斯轻轻地把埃尔拉丹推开。“扶我坐起来。我会解释发生了什么,但我不会反复说好几遍,所以我建议你去把想听的人全都找来。也许还有人可以把它记录下来。”
埃尔拉丹先接来了波洛米尔。看到波洛米尔身体痊愈回到了家,这份喜悦足以温暖梅斯罗斯孤独的心。波洛米尔在走路时还拄着加拉德瑞尔提供的细木拐杖,他仍然很难长时间站立。他坐在梅斯罗斯的床边,埃尔拉丹则继续带来了一把椅子和更多的朋友。
他想问那个女子大家都去哪儿了,却因为太过口干舌燥而说不出话来。幸运的是,女子总算恢复了理智,跑去请了医生过来。人类医者除了给他喝点水、再做个粗略的检查之外束手无策。几分钟后,埃尔拉丹进来了,大喊着抓住了梅斯罗斯的手。
“也许可以,但我真的必须走了。我欠了一位精灵一个郑重的道歉。”
梅斯罗斯尽可能紧紧抓住埃尔拉丹的手,虽然还不太使得上力。“冷静,埃尔拉丹。我只是去了伊尔牟那里,一直离他哥哥远远的。”
梅斯罗斯在这里停留了几分钟,又或者是几年。伊尔牟是唯一一个似乎能控制时间的维拉,因为梦境中的时间流逝和梦境中的其他部分一样都十分真实。梅斯罗斯煮了点食物,才他意识到他不需要吃东西,然后他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他很难不觉得自己被困住了,也很难不去责怪伊尔牟。这一切像是以记忆的形式发生,就像梦境经常发生的那样,梅斯罗斯会不记得做过的一些事。有一次,他以为自己跟芬巩说了话,但又有一次,他还以为自己可能跟另一只大蜘蛛搏斗过,所以也许这里的某些部分就是那样,不过是虚幻的梦而已。
伊尔牟站起身,伸手帮助梅斯罗斯也站了起来。“你之前所做的事情耗费了你大量的精力。你的身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伊尔牟与他的目光相遇。在维拉的瞳孔中,梅斯罗斯可以看到整个世界在一瞬间被创造又被毁灭。他看向别处。“梅斯罗斯,这是一个梦,是你的梦,如果你想让它是的话。尽量不要把它想象成一座监狱,否则它可能真的会成为一座监狱。”
伊尔牟笑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也从来没有陪伴过你。不过如果你想要找我,我的家可不是什么秘密之处。”他变成了蝴蝶,梅斯罗斯独自跨过了门槛。
在他终于能够醒来回到现实世界中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仿佛有一扇门在他面前被打开了。伊尔牟也出现在他身边。
梅斯罗斯发现自己在物理意义上比第一次和伊尔牟见面时更更有真实的形体了,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你的意思是,不管这个过程持续多久,我都要被困在这里?”
“我无法醒过来。”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醒来了,”波洛米尔低声说,“我不想失去你。我知道你想让埃尔拉丹和哈尔迪尔照顾我,但这是不可替代的。你是无可替代的,吾友。我打算过一会儿就会冲你吼叫,因为我曾经觉得你是可以替代的。”
梅斯罗斯试图从梦中醒来,但他越努力,就越感到虚弱。他的身体像山一样沉重,正在压碎他的精神。他睁开眼睛,又回到了伊尔牟旁边。
埃尔拉丹把脸埋在梅斯罗斯的肩膀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我讨厌成为主治医师。我想我将永远不会远离我的父亲,为了避免再承担这份工作。”他抽出身来,“如果你精神尚佳的话,还有其他人想要见你。但首先我必须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祖父母说,他们在洛丝罗瑞恩都能感受到神奇的精神力释放。”
记忆和说出过去来影响未来。梦境就是这样形成的,在过去对未来的影响下。我认为我们可以互相学习。”
“那样的话,”伊尔牟说,“你所要做的就是醒过来。”
他像一个溺水者终于呼吸到空气一样猛然惊醒过来。一个正在开窗的年轻女人尖叫着盯住他。她身后的夜空星光灿烂,不再有乌云或者烟雾的侵扰。白色墙壁和人类女性让他意识到自己身在刚铎,这意味着他本应能在精神里感觉到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但是他自己的思维好像被羊毛包裹着隔绝了。他试着去找谁,却什么也感受不到。不仅他和芬巩的婚姻纽带消失了,他和其他精灵建立的联结也都不见了。他感觉不到玛格洛尔,也感觉不到加拉德瑞尔,甚至感觉不到之前怀疑是埃尔隆德的那个奇怪的存在。在那一瞬间,他疯狂地以为他们都死了,而自己被关进了一个奇怪的监狱,直到他意识到自己也感觉不到爱努了。
“我会再见到你吗?”梅斯罗斯问道。尽管他把梅斯罗斯置于困境之中,但梅斯罗斯仍然欠了他一笔天大的人情。梅斯罗斯怀疑所有那些看似奇怪、实则展现了他在曼督斯的记忆的梦都是伊尔牟赠予的,就像他那些轻松的、能与芬巩相见的纽带梦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