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着散发白芒的警示法诀,趁机从尚未闭合的窗里飞潜而出,眼里霎时亮起了无尽的期待。
可下一秒,她眸中的光彩便瞬间熄灭了下去。
只见窗外漆黑的天幕里,似乎蛰伏着暗兽,那点星子般的法诀投入其中,就像是径直没入恶兽的咽喉,半点波澜不起。
整个青义殿,竟是早已落入谢迟的掌控之中。
姚孟澜终于歇了心思,她紧靠着门,身体发软地滑落下来,脸上也落下两行清泪,看起来瑟缩可笑。
罪魁祸首却依旧面无表情,而看到她这样心虚的表现,谢迟的喉头微微发干,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浓烈。
不该是这样的。
姚孟澜也是当年的知情者……所以说,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谣传里伤天害理之辈,但如今却格外地害怕、恐惧他。
她在心虚什么……
那人的心径直沉入谷底。他隐约有了猜测,却不敢细想,而且重点也不是这个。
“姚长老,我今日前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谢迟缓声道,“喻见寒身上的同命蛊,是你种的?”
这个问题与姚孟澜预想的截然不同,她似乎没反应过来,怔愣地喃喃道:“什、什么?”
谢迟怎会问到喻见寒的事?
但当视线触及到那人冰冷的目光后,她被激得打了个哆嗦,老实交代了:“是……”
“可那是宗主的命令,我没法违抗!”见谢迟仍在缓缓逼近,她的语调略微拔高。
“解药呢?”谢迟继续追问道,“把解蛊的方法给我。”
解药……
“没有。”姚孟澜脸上还挂着泪,她注视着谢迟,慢慢摇头恳切道,“同命蛊没有解开的办法。”
谢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神情漠然,就像是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陌生人一般,而他脸上的神情只表明了一个态度——不信。
紧靠着门瘫坐的姚孟澜只顾落泪,却并未察觉,一丝黑气如游蛇般顺着门缝潜入,没入了她撑地的手中。
谢迟缓抬手,周身的魔气一瞬暴涨。它们贪婪桀骜地在限定范围内肆虐,活像是被锁链生生禁锢的恶狼,正瞪着疯魔的兽瞳,留着涎水,虎视眈眈地锁定猎物。
他眸中的赤红更甚,掌心也蓄起了一缕心魔息,漆黑不详。一种Yin冷的气息霎时蔓延开来,几乎要将药炉下的火焰都冻僵。
这是十杀境的起手式——
当年,姚孟澜也曾亲眼目睹那人诛杀无离子,自然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要读我的记忆,还要杀了我!
眼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她几乎骇破了胆,紧紧往后躲去,却发现早已无路可逃,就只得连滚带爬地双手合十,做祈求状,涕泗横流地解释道。
“谢迟,我没骗你,没有解决的方法。”她含泪咬牙说出了最大的秘密,“若是能解蛊,我早就给我的孩子解开了!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的孩子?”谢迟皱起了眉,他手微顿。
世人皆知,当年药谷第一圣手姚孟澜与承昀宗长老林彦宇结契后,两人一直不曾有子嗣。后来林长老身故,姚孟澜便一直待在承昀宗,如今,却平白无故添了个孩子……
旧事重提,姚孟澜却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她悲怆地自嘲笑道:“是啊,我的孩子。”
布满血丝的眸子直视谢迟,姚长老抬头看他,将每个字句咬得清楚,认真道:“你自然也认得他——温秉言,就是我的儿子。”
“什么?”
谢迟彻底被这则信息弄乱了思绪,他回忆了所有过往,却不能从中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温秉言是姚孟澜的孩子,那么……
谢迟心口一滞,他涩然开口道:“方才你说,若是能解蛊,便早就给你的孩子解开了。也就是说,温秉言身上也被种了同命蛊……”
姚孟澜掩面低泣,她哽咽回道:“对,也是我害了他。当年我被负心汉哄骗,诞下一子,那个男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药谷便瞒下了这桩丑闻,送走了我的孩子。”
“后来……”她陷入回忆,露出了一个极其悲伤的笑,“我嫁给了林彦宇,就更不敢将此事揭开。可是来到承昀宗之后,我却总在挂念我的孩子——他吃得好,穿得好吗?又过得怎么样?”
“终于,我耐不住担心,去偷偷见了他一面。可我发现秉言过得并不好,收养他的人家清苦,也从来都不曾将他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对待。于是,我便以出山游历,见到可塑之才为由,将他带回了承昀宗,悉心教养。”
“他天赋高,也努力,很快便在宗里初露锋芒。”说到此处,姚孟澜眼里竟泛起化不开的恨意,她几乎咬牙切齿道,“可我从来没想过……他的出色,竟会给他招来这般的祸端!”
“发生了什么?”谢迟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他不由联想到了喻见寒——那个人,也是这样被利用、被钳制的吗?
这背后,究竟还藏了什么隐情?
姚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