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草药性温和迟缓,是大补之物,就是魔修吃了也能涨三分修为。而曳禅花只针对佛修有用,若是搁魔修身上,无异于剧毒□□。
自作主张?
谢迟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他憋了半天,只得无语地咬了口馒头:“还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佛恩寺的人,那么莫名其妙地就翻出了潜伏多年的害群之马?仔细想来,南箬虽然是死有余辜,但也算死得相当憋屈了。
“九星草……”想到喻见寒方才话中提及的东西,谢迟瞥了那人一眼,无奈叹气,“喻剑尊呐,你可长点心吧。”
交友不慎,还心软又好骗,简直愁死个人!
见谢迟恨恨地咬着白胖的馒头,满脸写着忧心,喻见寒却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弯了眉眼,将热腾腾的茶往那人面前推去,缓声道:“知道了,所以阿谢要看着我才是。”
看着我,亲手将他们一个个地送下地狱。这是我曾答应过你的,只是你忘了而已。
*
郊外古旧的破寺里,淅淅沥沥的雨点敲在碎瓦上,混着尘泥的水径直渗过裂缝,汇成绵延不断的雨涟落了下来。
庙门早就腐朽坍塌了,夹杂着水汽的冷风shi漉漉地往里灌,少年咬牙将烂木板往旁边挪了些,霎时,他手臂上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伤口,披风下的衣衫也有了些许shi润的感觉。
“唔。”少年死死压下声音。
许是伤口又裂了。
他小声吸着气,垂眸看了手臂一眼,下一刻却将自己破烂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在确保木板将冷风挡得更严实后,少年又从积尘的香炉中倒出了香灰。他将香灰混泥,围出了一个圈,圈外是慢慢蔓延而来的水泊,而圈内,他所在地方还尚且干燥。
他安静地看着水色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袭来,香灰和泥,遇上水也许能暂时阻挡一刻,但只要雨不停,这座孤岛终将沉没。
少年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冷风顺着木板的边偷偷溜进来,带来了一阵寒意,才终于回了神。他放下香灰炉子,径直走向了那个昏暗的角落。
却见那里早有一人在靠墙休息,他手上缠着厚重的布料,但似乎毫无用处,它早已被鲜血濡shi了,显现出一种暗沉的锈红色。
少年一直盯着那只手,他一言不发地将自己蜷在那人身侧,眸子却还固执地黏在上面。
那人似有所感,他的长睫颤动,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你怎么还盯着呢?”他声音有些沙哑,却极其柔和,像是摇曳着的暖黄烛火。
“没事的,我不疼。”
他甚至还扬了扬那只伤手,冲身旁的少年安抚地笑道。
少年一下便拧紧了眉,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小心地揪住那人的衣袖:“你别动了。”
“阿谢你别动了。”他再度小声开口恳求。
谢迟微微侧头,却看少年死死将头低着,握住他袖子的手微微收紧,身形还在发颤。
他还小,怕是没见过这样的事。
谢迟又心软了,他刚想开口安慰一句,却被打断了。
“为什么……”少年几乎是从牙齿间生生挤出的话,“为什么要这样?”
谢迟哑然,他敛眸沉默着,许久才叹了口气:“那个和尚很强,若是之前,我能胜他,但如今……假使被他留住了,我们就跑不掉了。”
紫训山的十杀境,已经汲取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如今他连维持人躯都略显困难,更别提与一个底细不明的和尚缠斗了。
“那你就放弃我!”少年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有泪痕,神情却肃穆认真。“像他们一样,放弃我。”他没有任何不忿,冷静地说道。
不需要断指、裂魂,不需要为了我东躲西藏,只需要随手甩下这个包袱,便再也没有危机困扰了。
谢迟愣住了,他知道“他们”指的是谁,看着少年决然的模样,他心口一疼,但很快又挂起了笑。
他故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假装严肃道:“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就不会让你受伤。”
“我不叫你前辈,所以你也不许受伤。”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下来,谢迟知道面前的孩子有多固执,若是再争论下去,为了让他活下去,少年能连夜把自己打包给敌人送上门。
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孩子有多心软。
“别担心了。”谢迟放松了身子,他扬扬下巴道,“过来让我靠一下。”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谢迟也不甘示弱地看了过去,他道:“手疼,墙靠着累。”
话音落下,少年却是垂眸挪了过来,他一言不发地坐直了身子,任由谢迟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阿谢,我会保护你的。”少年小心地护着他受伤的手,慢慢地为他调好一个舒服的位置。他微微将头凑了过去,像是在亲昵地说着悄悄话。
“我会杀了他的。”他注视着不远处滴落的雨滴,剔透的水珠在他眼里逐渐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