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歌被按在刑.凳上,?拆开纱布的右手疼得像千万根钢针齐齐扎下,一阵一阵的热.chao从皮肤下散发出来,分明正值隆冬,?林弦歌穿的单薄的很,脸上却是发热极致的红。
一板子下去,?本被手上的疼折磨的不清醒的人骤然一声惨叫,?似是被自己的叫声喊回了魂,?tun上烧灼般的痛处猛地窜上神经,?即便他受了朱成寅近十年的折磨,也撑不住高扬起脖颈大口的喘着气。
可那板子像长了眼睛,?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只咬着伤重的地方狠狠落下,林弦歌究竟是清醒了几分,知晓今日的祸事是躲不过去了,生怕自己的孩子受牵连,?拼力想撑起来保护肚子。
只是他的目光还未清楚,就听见一声极远的声线,杂着雷霆万钧的怒意:“你们在做什么!”
卿离正抱着手炉漫不经心的盯着小太监行刑,?听到这一声吓得“哐当”一下将炉子砸在了地上,炉灰被风扬起,?将满地的血污都盖了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按着林弦歌的小太监也被这一声吓破了胆,?慌忙跟着跪了下去。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只有林弦歌一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眼里迷上了一层雾,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那人。
“歌儿!”
朱今辞没料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林弦歌,梦魇里林弦歌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再一次席卷侵蚀脑海,?张狂的残暴几乎要从他从眼底溢出来。
看也没看卿离一眼,一脚将拿着板子的太监踹出了十几米,心惊胆战的将人抱在怀里看那tun腿上的伤势。
林弦歌连着被打了十来下,这时候那疼才将将显了出来,一时逼的他呻.yin都出来了,下意识的向上够抱着自己那人的后背。
朱今辞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却听见那人磨牙忍痛的低呼,似乎是清醒了看见他,满眼都是恐惧戒备的神色,连自己身上的伤都不顾了,拼了力也要从他怀里翻下去。
朱今辞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像被人从头淋了一层冰,浇在滚烫热意上,霎时凉的惊心。
林弦歌伤处碰到地面,疼得他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牙齿“咯咯”的上下错着。
两个人一跪一站,就这么僵直的停在原地。
过了许久,林弦歌才听到朱今辞Yin沉的声音,像北境的寒风,一字一顿的传进他的耳朵里。
“头抬起来”
林弦歌浑身一颤,想到自己脸上还未褪下的红肿,下意识的别过去,下一秒,下颌突然被用力的捏紧,避无可避,对上了朱今辞尖锐的眸光。
不是他看错了。
林弦歌的脸上,是掌掴留下来的痕迹!
“谁打的。”
朱今辞脸色骤然冷了,一闪而过狠戾的杀意,连面上的伪善都懒得装,周身铺天盖地的威压就这么直直逼下来。
高全海吓得腿都软了,过了许久,才颤巍巍的膝行向前哆嗦着声音回话道:“回陛下,这贱奴前日弄脏了离公子的宴服……”
“弄脏了离公子的宴服”,朱今辞一字一顿的重复高全海的话,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一声不吭的低眸看向自己手里的人。
那人脸上被打的鼓胀的血管就蹭着他的掌心,一跳一跳的发烫。
三天,他只是三天没有看他。
他就被人打了巴掌压在这里打板子。
“歌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朱今辞的神经崩到了极致,狂乱的痛苦野兽一般疯狂的抢夺着他胸口所剩无几的空气,他需要林弦歌的坦白。他要一口气,不然他会活生生与林弦歌一起溺死在这里。
他会忍不住将卿离千刀万剐为他的脸报仇!
和太医院一模一样的话。
林弦歌大腿骤然崩住了,地狱般凌.虐的回忆猛地窜进脑海,让他整个人都神经质般抽搐了起来。
可朱今辞偏不让他好过,猩红着眼睛捏着他的双颊,逼他看着自己。
他就是要让他想起那天的痛。
他就是要让他知道,现在这天底下,能保护他的只有他朱今辞一个人!
只要他说他受了朱成寅的威胁,他就会当着他的面弄死这群阉狗!
在没有人敢对他动一次手!
“阿辞……殿下曾经救过你。”
“他是因为你才痴傻——”
“啪”的一声耳光落在林弦歌的右颊上,叠加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朱今辞猛的站了起来,抬脚踹到一边的刑凳上,木凳飞出去顷刻四分五裂,所有人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就听见如杀.神的命令“打!”
才被踹出去的小太监早就昏死了过去,檀木板子落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动,卿离突然被掐着脖子提起来,朱今辞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你不是要打他,打啊!”
卿离猛地被拽拉到前面,嘴唇惨白,刚从窒息中缓过来,一时咳的撕心裂肺,惶然的看着朱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