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叛国谋逆!
他不是说,父亲母亲都还好好的在府里吗?
风yin不敢再暴露,乖乖的被小太监压着,神色抱歉躲闪。嘴唇干干的张了几次,却是连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林弦歌突然就明白了。
一口腥甜直直涌到胸口,压的他半天眼前都是一片一片的黑,耳朵“嗡嗡”的响着。
怪不得爹爹娘娘连个信都不给他传,怪不得小银子待在宫里却只字不提镇国公府一句。
他们都在牢里啊。
他最爱的人,在牢里受苦啊!
只有小银子逃了出来,找到他,可他连一点忙都没法帮上!还拖累了小银子!
过了许久,高全海才听到地下人的声音,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空腔在嘶嘶的喘着气:“是我僭越了,公公按宫规将这个奴才和我的一并罚了吧。”
高全海没料到林弦歌不抵抗一下就认命,嘴里那股恶气终于是出了,可还是一边逼迫一边假惺惺的看着林弦歌:“林大人,这贱奴弄脏了小贵人的衣服,是要用拶刑的,您更衣,也就掌嘴二十便可,您看……”
“我代他”
“你不要为难他”
林弦歌面色平常,好像自己即将面对的不是酷刑,而是平常打闹一般。
“世子!”
风yin惊怒,转头却收到林弦歌破碎灰暗的眸光,他的声音像是从上个世纪传来,晦涩的人心里发慌,他说:“小银子,这是我该受的。”
钦天监说的不错。
他是灾星。
毁了朱成寅的江山,毁了镇国公府。
毁了阿旭。毁了……阿辞。
他该死。
林弦歌趁众人不备一针扎在风yin的昏睡xue上,高全海有折腾林弦歌的机会,哪犯的心思去管一个贱奴。
风yin眼睛惊恐的瞪了一下,想说什么,终究是倒了下去。
林弦歌唇角猩红,两个小太监将他的手摁在浣衣石上,手掌扯开,左右手一上一下,很快各个手指关节就被木棍分开套进了刑.具的空隙里。
硬冷的木棍凉的林弦歌眼前都清明了几分,只是不知是不是心里太痛,看什么都是红色的,就连高全海那张惨白的脸上都是诡异的艳。
像极了他受制朱成寅时,每半年回镇国公府的时日。
朱成寅给他的假极少,连探亲都只许他留到日入,那个时辰太阳刚下去,爹爹和娘娘跪着送他走,也是满天的红,他们总是说,幺儿,别怕,有爹爹在呢。不成了爹爹求圣上放你回江南,江南有爹爹的钱庄,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爹爹那么温暖,娘娘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叛国谋逆呢。
是阿辞弄错了,一定是他弄错了。
拶子骤然收紧,剧痛从手上传来,林弦歌原本跪不住颤抖的双腿突然僵直了,千百根钢针全部扎进关节里,呼痛声卡在了嗓子眼,被一口腥气堵着,鲜红的血线一滴一滴的从受刑那人的嘴角滑下,全部落在土里。
“收紧!”高全海Yin狠的笑了一下,这拶刑虽然不能马上要了这贱人的命,但也够他受的了。
明日小贵人要来,看见这贱奴被折腾成这样,指不定就把他调在身边用了!索性沈槐安不中用的惹怒了那位,被打的床都下不来,他恰好接了他的位!
想着,高全海冷冷的笑了一下,口下的指挥更加起劲了起来:“用力!”
“这贱奴弄脏了小贵人的衣服,你们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给我用力!”
“小贵人明天就要成品,不把他收拾妥当了!明儿早都得死!”
两个掌刑的小太监心下一横,用力向两边一扯。
“啊——”
林弦歌根本受不住钉进骨髓里的疼痛,上下牙齿无意识的战栗着,声音撕碎了从五脏六腑呕出来,连带将养了进一个多月的伤都扯了开来。
“还没断!用力啊!”
“别给咱家忘了他是谁!他就是辛者库的一条狗!朱成寅死了他什么也不是!”
“那个狗皇帝没少折腾咱们这些奴才,你们就不想报仇!”
“收紧!”
高全海的声音远远近近的在耳边炸响,卡在刑.具里的皮rou早就紫胀的血rou模糊,有的地方裸出一片一片的白骨,在扎线的力道下诡异的扭曲着。
好疼!
他好疼!
阿辞——阿辞怎么还不回来!
他要撑不住了,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林弦歌疼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手上像被剧烈的药品腐蚀,碾成血沫,不停的抽打着他的神经。
不知磨了多久,林弦歌终于听见了一声“咔嚓”的脆响,已经分辨不出的轮廓十指就那么软趴趴的从骨节处倒了下去,剧痛让他连惨叫都没了力气。
恍惚间,林弦歌突然想到,他还没有,把阿辞的镯子补好。那镯子碎成那样,要镶些东西才行。
他记得,那是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