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脸了一辈子,没想到会折在自家儿子的手里!
原璞光从书架上拿起许久不用的柳条编成的小鞭,吼道,“你给我跪下认错!原锐,我把话撂在这里,你和路照安没这个可能,必须给我分开!”
原锐噗通一下跪地,却还是不服软,“爸,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但你要我和师哥分开,这不可能。”
——啪。
柳条隔着衣服抽在了身上,一阵又痛又麻。
原璞光拿枝条的手微微颤抖,“你还敢给我嘴硬!错没错!”
原锐不吭声,任由原璞光像小时候那般教训自己。
孟雪华看不下去了,拦着原璞光哭喊,“别打了,老原啊,别打了……”
原璞光停下来喘了两口粗气,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实际上还是在克制手上的力道,不至于真打到皮开rou绽。
这点鞭打后的红印,一两天就能消。
“原锐!我让你们分开,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原锐抬起发红的双眼,仍然嘴硬,“但我不会离开师哥的!不会!”
“你!你诚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原璞光这下子是真的被气狠了,他捂着心脏环视了一圈,将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用于打扫的鸡毛掸子身上。
“好啊,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有辱家门的逆子不可!”
说着,他就疾步去捡,转身扬手就要打人。
千钧一发之际,书房的门骤然被人推开。
路照安暗中得到了孟雪华的微信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锐锐!”
他看见那快要落下的棍打,本能性地拉起原锐护在怀中,又反手一挡。
——咔嚓!
鸡毛掸子重重砸在了路照安的手腕上,他的脸色当即涌出痛苦,慢半拍反应过来的原家三人也都跟着变了神色。
原锐只觉得从头到尾的血ye都跟着凝固了,逼红了眼眶,“师哥,你、你的手……”
路照安是靠玉雕技艺出名的,干这一行最宝贵的自然是这双手,如今突然遭到了外力袭击,任谁看了都心疼。
“我没事。”路照安企图去抹掉原锐眼角急速积蓄的雾气,只可惜手腕红肿得厉害,已然颤抖着难以控制了。
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但还是贴着原锐安抚说话,“锐锐,你有没有哪里伤到?”
原锐看着路照安的手腕,整个人都慌了,“师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
他们谁都没想到钟秀会是戳破这层关系的人,要知道是这样,他那天在对方面前就不会故意任性摆姿态了。
“别怕,是我来迟了,没事的,有师哥在……”路照安继续安抚。
原璞光显然没想到路照安会突然冲出来,更没想到他按压着疼到麻木的心脏,平生头一次将指责对准了这位向来赞誉有加的徒弟。
“路照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和你师母吗?”
路照安单手护着原锐,让他背对着原璞光和孟雪华的视线,“师父,这事和锐锐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是我先对他升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我试过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没控制住。”
“……”
原锐压抑着哭腔,却止不住因为恐惧而来的颤抖。
即便他背对着家里的两位长辈,也能想象到父母此刻的神色,是愤怒、是失望、是埋怨、是不赞同、是打定主意要他们分开。
原锐能坚定自己的想法,但他觉得自己左右不了路照安的决定。
他攥着路照安的衣服,听着他落在耳畔的认错,“师父、师母,是我辜负了你们的教导,你们要打要骂都冲我来。”
路照安看着缩在怀中的原锐,想起对方‘老来子’的这层身份,想起原璞光和孟雪华这一路以来对他的期盼,内心的负罪感前所未有的重。
“又或者我要怎么做,你们二老才肯对锐锐消气?除了……”让我们分手。
这最后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原璞光就厉声掐断了。
“路照安,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现在就立刻当着我的面和原锐断了关系!”
“原氏在外省还有玉石产业,你现在立刻给我离开工作室,去外省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原锐浑身一僵,连带着呼吸都跟着封住了。
内心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被极速点燃。
原锐听着原璞光的要求,仰头双手死死捂住了路照安的耳朵,“师哥,你不准听他的!别听这些!别、别听他的话!”
原璞光拔高音量,“要是想不清楚就别回来了!我原璞光权当这十几年白养了你这么一个徒弟!”
“师父,我……”
还没等路照安开口,原本缩在怀中的原锐就像是着了魔般吼道,“不可以!”
“原锐,这事轮不到你来决定!”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