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锐的感动飞快被这句异口同声给打散了,这两人,怎么净想着见缝插针认他做儿子?
…
原锐昨晚压根没睡,又赶了大半天的车回帝京,说不累是假的。等到晚餐结束后,施允南和付子遇就离开了,给足了他一个人的休息空间。
原锐回到房间,看见地上整理的行李箱,干脆弯下腰打开整理。
行李箱解锁的一瞬间,被挤压的胡萝卜抱枕就弹了出来。
“……”
原锐怔然。
好不容易才压制的情绪再次有了覆顶的迹象。
他拾起这枚抱枕,又从抽屉里拿出那枚修补过的玉坠,撑了近两天的心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啪嗒。
眼泪砸在抱枕上,很快就没入融成了一团shi渍。
没有了外人,他也没了伪装的心思。
原锐脱力般地躺在床上,攥紧的吊坠将掌心硌得生疼,他一如既往地将脑袋埋在抱枕中,只可惜这回,再也捕捉不到那点和路照安有关的气味。
“师哥……呜……”
原锐哽咽着,恍惚间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同雕一件作品时,他的速度比路照安忙,对方会耐心地停下来等他的进度。
和原璞光吵架时,他总是一气之下离家,对方总会准确无误地找到他、带他回家。
一桩桩、一件件。
原锐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以为追不上的人,也曾无数次为他驻足停留,但他明白得太迟、开窍得太晚——
再也耐心等他长大的人,最终也会离他而去的。
对方离开后,成了他这半年以来的奋斗目标;重逢再分开后,也带走了他全部的信念和情感。
……
原锐是迷迷糊糊睡过去的,醒来后,放在床头的手机早已经关机没电了。
工作室的业务他全然放心交给了好友,这会儿已然没了想要和外界联系的心,也就只有付子遇准守约定,每天下午提着各种各样的食材报道。
原锐由衷感激付子遇,而对方成了他每天和外界沟通的唯一对象。
一晃一周过去。
淋浴完的原锐套了一件薄毛衣站在镜子前打量,额头上的缝伤还是留下了一道浅疤,好在这段时间养了养刘海,放下后勉强能遮住疤痕位置。
忽然间,门铃作响。
正忙着在厨房里料理活鱼的付子遇张口就喊,“谁啊?原锐,滚去开门!”
“来了。”
原锐急匆匆往外走,以往穿得正好的薄毛衣如今倒是有些宽松了,“这个点谁来啊?你是不是点外卖了?”
原锐随口一问,笑着开门。
四目相对的瞬间,原锐只觉得从头到脚的血ye都凝固了,脚上似乎绑上了千斤重担,前进亦或是后退都困难。
路照安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原锐,捕捉到他眼底的惊慌失措,心绪没由来一凝。
还没等两人开口对话,洗干净手的付子遇就从厨房走了出来查看情况,“谁来了啊?”
路照安听见这道陌生声线,第一时间就注意力挪了过去。
他看着身材高挑的付子遇走到原锐身边,向来沉稳的眸色晃过一丝幽深,“小锐,你不介绍一下?”
要是没记错,这人他当初在派出所见过,好像是施允南的朋友。
“……”
原锐有些说不上来的紧张,脑海中再度浮现那个不像样的吻,导致他甚至不敢直视眼前的路照安。
付子遇看出了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大约只等了两三秒,处在核心位置的原锐才开了口,“这位是路照安,我、我师哥。”
这第一句话是对付子遇说的。
再然后,他突然拽了拽付子遇的手腕,没由来地钻出一句,“师哥,这位是我男朋友,付子遇。”
“……”
“……”
这话一开口,路照安和付子遇的神色都变了变。
“你说什么?”
路照安眸色骤然间暗了下来,平时第一次不掩饰自己表现出了对付子遇的敌意。
临时‘接戏’的付子遇慢了半秒,看透一切的他漫不经心地对上了路照安的审视,“哟呵,师哥啊,久仰大名。”
得了。
这眼神他熟悉啊。
当初施允南带着他在夜店鬼混被骆令声抓包时,后者也用这种‘看情敌’的眼神警告他。
路照安瞥见原锐闪躲的模样,勉强压住心底的燥意。
付子遇他或许不了解,但从小看到大的原锐他是了解的。
对方这模样,明摆着是在他面前临时‘装模作样’。
“付先生,我有事情要和我师弟好好谈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先离开,可以吗?”
听着礼貌温和的语气,实际上不容置疑的逐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