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住所而已,楚归完全不明白有什么挪动的必要,到了新地方一看,竟然就是呼延浩沐原先的那顶金帐,内里的陈设已完全焕然一新,只桌面上,那晚他曾仔细盯了好几回的琉璃沙漏还原封不动的摆着。
他心里升起些不妙的预感,转身就想要出门找人问个明白,可惜连帐篷帘子都没来得及掀,地面已齐刷刷趴跪了一堆的侍女,个个抖得如筛糠一般,领头一位唤作眉朵的,略懂些定国话,结结巴巴求肯说道,但凡他踏出这金帐一步,眼前这十来个伺候的,就一个也别想活命了。
艹,这特么的是软禁?
楚归心想,他家的王爷,怕是要生气了。
……
萧祈在宫外其实看得更清楚一些,他虽然只带了熊粱一人前来,但好歹玄机阁运转了多年,北原也算是安插了不少的暗桩,之所以那样急切的追过来找人,其实也就是怕楚归恰好撞在了皇权更迭的节骨眼上。
只是没想到被人忽悠了一通,再一个侥幸心理,想再多等个几天,却还是卷入了这场未知的风波里。
眼下这状况,凭证不凭证的再没什么打紧,关键怎样把人从皇宫里安全捞出来才是。
他还在屋里凭着记忆勾画皇宫地形图,熊粱一脸奇奇怪怪的进了来,支吾好一阵,说道:“师兄,刚探子递过消息,太子呼延浩沐将于两日后登基称汗……”
萧祈抬起头:“那又如何?名正言顺的事。”
熊粱胸膛狠狠起伏一下,一口气说完:“登基自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是这家伙第二日就要大封后宫,据说有四位金帐大妃,其中一位,乃是史无前例的男……男妃。”
“喀”
狼毫就此折断,画了一半的地形图迅速晕染到漆黑一片,就如萧祈此时的面色一般。
熊粱突然回想起当年在山中被人Cao练到日月无光的岁月,那时师兄也是这样黑口黑面的,冷得像坨冰渣,惨痛的记忆一股脑袭来,他甚至立刻就想要夺门而逃。
过了好一阵,才看见他家师兄主子大人重新铺好纸笔,身上的冷气似乎也收敛了,嘴角还微微勾了勾:“好,这个男妃,封得好啊。”
熊粱心口一颤,这是……气疯了?
……
很好,男妃!
而且还是众多妃嫔之中的一个。
楚归觉得自己长了见识,又差点没气出个脑梗,他盯着卫如风那张略显尴尬的脸,好歹看在老乡的份上,没将那暖玉做轴的谕旨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他当真的?这是有什么大病么?”
卫如风没答话,先冷冷的挥退帐内侍女:“你们都下去吧,我与楚妃细细详说。”
领头的眉朵想了想,汗王身边能称作老师的红人呢,确实不好得罪,她听上面吩咐将人守着,只要不出帐就行,于是卖了个好,带着一堆手下行个礼,暂时退到了帐外。
说实话,卫如风也是接到传旨的命令才知道那位打了这样的主意,当时他的表情简直可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在他看来,给一个男人册封妃嫔,要人委身于另一个男子身下,分明是件极度屈辱的事,这哪里是报恩,这根本是恩将仇报!
羞愧与怜悯同时发作起来,他心中的天平再次倾斜了,此刻再顾不上其他,极小声说道:“楚公子稍安勿躁,两日后登基大典,汗王肯定无暇别顾,到时候我吩咐人送您出宫,东西,自然也会一并奉上。”
楚归顿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这样几乎已等同于叛变了,眼见呼延浩沐快成了北原至尊,他这大好日子就在前头,居然能为自己这个过客做到如此地步?
稍有些关切的反问:“那你……怎么办?肯定会查到你头上的吧?”
卫如风:“好歹是有从龙之功的,这件事也还够不上投敌的级别,最多就是我徇私,为了报家仇放跑了他还未到手的美人而已,不会有太大的祸事,楚公子无需多虑。”
楚归微松口气,可转念又想到了萧祈,登基与册封都算是国之大事,他家王爷多半也已经知道了,不自觉就是后tun一紧,心口子又提了起来。
迅速起笔写了张条子,说是帮忙递到波奇商行旁边客栈,一个姓熊,长得也像头熊的人手里。
卫如风毫不避讳的当着面打开看了一眼,是告知出宫日期,安抚的意思,于是爽快应了,仔细藏在了腰带之中。
“来人啊,为楚妃传膳,好好伺候着!”
高呼一声后,帐外的侍女鱼贯而入,他恭敬的行个礼:“楚妃,小的先行告退,待楚妃册封的大喜之日,再来恭贺!”
眉朵就见头先气到像要杀人的那位未来大妃,此时一脸的笑意盈然,似乎已经欣然接受了事实,一双好看的凤目弯弯的,端庄回了句:“好,慢走不送!”
第69章 汇合
四月初七,谷雨,宜祭祀、祈福。
北原这个庞大的游牧帝国迎来了开国后第八位继任的君主,帖托·呼延浩沐。
应该是安防力量尽都集结到了祖庙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