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唐摇头:“此言差矣。我们都是外来者,就算主动避世,也会在机缘巧合中被卷入主线。只有出家才能了却因果,超脱于俗世。”
钟阑披着绣金玄袍,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我之前答应过,你们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便会为你们寻一条生路。这就是最好的生路,不是吗?”
想要躲在不限时任务中的人不计其数,但大多都会被卷入各种离奇事件,要不继续做任务,要不便会在无尽的意外中踩空死亡。若非出家是唯一的解,就玄唐这张嘴和这种性子,根本不可能当和尚,这种无可奈何也是另一种方式的佛缘。
那些任务者相视,咬牙:“知道了,谢过钟先生。”
“阿弥陀佛,”玄唐单掌颔首,转头对带来的小和尚们说,“将他们编入师门,回到清辞寺后就剃度吧。”
小和尚们眼中闪过狂喜。那些任务者都还莫名其妙,不清楚他们表情为何如此,糊涂中被人领下去了。
堂中只剩下玄唐与钟阑两人。
“那些小和尚如此开心,想来你们清辞寺之后的扫撒除草都有新人帮他们干了吧。”钟阑笑了笑,“麻烦你了,帮我看着这些人。”
玄唐沉默了一会儿:“放心吧,我会替你看好的。”
据他们所说,李微松很看好燕国新君,还有所谓的计划,把握十足,所以卸磨杀驴打算提前做掉他们,以免到时候争抢胜利名额。
他们是从李微松的围剿中逃出来的,提供了一张死在李微松手下的任务者名单。钟阑算过,加上从一开始来南辛挑拨离间的灰袍人和那个被捉到的灰袍人正好二十九人,若他们说的属实,如今只剩下李微松一个。
只要杀了李微松,钟阑的任务大抵也就完成,只需等着舒舒服服的躺平日子就可以了。
“不过说好,你就算不想再沾上人命,李微松也是留不得的。”玄唐提醒他,“倒时候我可不会再接收他。”
“我有数。不说这里,以前在各种任务中,他手上没少沾血,李微松不配活下去。”
玄唐起身:“这些日子我插手你们的事情过多,已经沾上太多俗世事务,若再不停手便会卷入尘世因果。这次离去,清辞寺要闭关一段时间。我给你留了经文和佛香,下次发作得你自己抗了。”
“一路顺利。”
“希望我出关的时候,李微松已经死了,而你也算度过最后一次任务了。”
僧侣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去。他们早晨来,傍晚走,不做停留。
钟阑在城楼上望着离去的队伍,脸上轻松的笑容逐渐消失。
双手握住护栏,在上面留下指印。
他的记忆有问题。前几次头疼发作时,他都会梦见“通关”后挑选世界的场景。若他实际上没有通关,那这些场景恐怕都是他头脑里的幻境。他选择相信那些任务者,原因只有一个:事到如今,他仍不清楚自己为何时常头疼。若当年主神对他的记忆动过什么手脚,那留下后遗症也就说得通了。
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他自己选的,而是主神给他安排的任务世界。
他闭上眼睛,眼前闪过某道红色身影,不由得勾起嘴角。
或许,把这里当做自己当年挑选的退休世界,安稳地度过余生,未尝不是好事。
只要杀了李微松,那便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这里就会变成真正的退休地。
“先生,这里风大,回去吧。”
钟阑回头,闻姚不知何时也上到城楼上。寒风猎猎,将黑发与红衣吹得在半空飞扬,绝色脸庞比起他初见时越发棱廓分明,眉眼间的妖娆被成熟男人的稳重冲淡,却更有风味。
“闻姚,我有最后一件要做的事情。”钟阑前所未有地认真。那张如闲散公子似的脸仿佛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将那隐藏已久的剑露了出来,“我要杀了李微松。”
“好,”闻姚望着他,重复了一遍,“回来吧。”
钟阑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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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盟结束才这些日子,罗国君便又提出了邀请,我等不胜荣幸。”
“既然两国停战交好,那邀请也是应该的。陛下为使团准备了京城中最尊贵的别院,请燕国诸位使臣随本官走。”
“谢过大人。”
京城远处的一间酒楼的顶楼,窗户打开,寒风倒灌。窗中人却端着酒,神色如常,好看的眼睛半眯,盯着那队使团步入别院。
“最近能邀请燕国使团来的借口,恐怕只有你的生日宴了。”钟阑回过头,“抱歉。”
闻姚嗯了声,明显有些小情绪。
钟阑心里有事,转过头,继续观察对面的情况,注意异常集中。忽地,袖子被拉了拉。
“你都没给我过过生日。”
钟阑一个激灵。
“也不算完全没过过。”他有些心虚,“之前那次,也算是给你过的。”
虽然认错人了。
当年闻姚还是质子的时候,钟阑为“闻姚”办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