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姚,我们……”钟阑脸侧绯红,后半句话被堵住了。忽然,身体周围的空气微冷,对方的体温消失不见。
钟阑:“?”
闻姚压抑着露骨的眼神,深情且沙哑:“朕知道,只有一点点真心,便只能有一点点接触,不会再越界了。”
“……”
气死了气死了!
刚才的焦虑烟消云散,钟阑翻了个身,气呼呼地躺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闻姚在他床边,盯着那气足了的后脑勺,轻轻笑了下。
行宫的夜晚很不平静。
寒风一刮,深秋反倒是更像冬天。山巅风声呼啸,窗户关紧了,窗与窗棂的缝隙却微微松动,细碎且不停的声音扰人心烦。
闻姚睡在隔壁,钟阑独自在床上睁着眼睛,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忽地,门被敲响了!
钟阑猛地起身,左右张望。屋外原本有侍卫,既然不是侍卫的通传,那他们恐怕凶多吉少了。
不过,这敲门声,闻姚应该也听见了。
他起身穿上衣服,刚想开门,手忽然停住了。他抿住下唇,眼神在屋内左右张望。
该死,自己躺久了,竟然身边连把剑都没有。他将削果子的小刀握在手里,推门出去。
“啊——”
刚一开门,远处的小树林忽然有一人影倒下。鲜血喷涌,明朗的月光下,血ye的红色若隐若现。
钟阑左右张望,原本在屋外候着的侍卫全都坐在地上。不过胸口还有起伏,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似的。
“陛下,箭法真准!”
远处,一道书生似的儒雅身影伫立在月光下,手握弓箭。身后的随从正在努力夸赞他。
他见到钟阑开门,转头十分欣喜:“帝师大人,您终于出来了!太好了,朕还以为您看不见这等妙事了呢。”
钟阑面无表情地走近,眼光瞥过那倒地的人。他左脚和左手都被挑断了筋骨,根本跑不起来。一支箭插在他的后心,俨然已经没有气了。
“介绍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燕国新君笑了:“朕得了些俘虏,正好想尝试夜中狩猎。这回想到,帝师大人似乎也对这些俘虏有仇恨,这才过来叫帝师大人一起参与。”
“仇恨?”钟阑确信自己不认识刚才那人。
“听闻帝师大人当年还是辛国君的时候,尤其厌恶那些为您增添麻烦的人。这几个,都是当年您在南辛当权时,在您边境发动sao扰的敌国之臣。您最厌恶这些麻烦,拿来当猎物不是正好吗?”
他望向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肌rou健硕,手上都是粗糙的茧,想来他当年也是在沙场上征战的一代名将,如今身上没有干净整洁的布料,只裹了几块兽皮。一手一脚被挑断,用手与脚用绳索绑着,被迫四肢着地与野兽一样奔跑。
钟阑眼皮直跳。当年诸国混战,这些人各为其主,他倒也没有圣母之心。
但不应这样。
他眼神瞥向隔壁。那间屋子外没有侍卫,静悄悄的。闻姚怎么还不醒?
“这样的好事自然不会少了罗国君。”燕国君笑了,“您出来的慢,他一听到敲门声就出来了。此时正在山腰上痛快射猎呢。”
钟阑暗骂一声,自然知道他是用各种手段将闻姚引开了。
“帝师大人,那边还有一只。”燕国君一挥手,随从立刻拿出了另一把弓,递了过来,“您试试。”
钟阑站在原地没有动。眼中的躁动越来越明显。
对,就是这样,他本该是这样的,而不是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新君的呼吸逐渐急促,瞳孔倒映出钟阑的表情。
“您最厌恶这些为您带来麻烦的人,朕自然便会替您除掉。”他见钟阑不接过弓,一步步走近了,慢慢凑到他耳边,“朕可真的嫉妒罗国君。朕也想有您这样的帝师。”
“你不是有李微松了?”
“那不一样,”燕国君在他耳边,舔了下嘴角,声音极低,“您若来朕身边。朕便会将一切打扰您的东西都杀戮干净。您可以高枕无忧,若有人有事打扰您,朕都会向这样将他绑来送于您取乐。就算是李微松……”
他眯起眼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若您不喜欢,那朕就替您杀了。”
他起身,用一贯彬彬有礼且谦和的微笑看着钟阑,忽地,他惊呼:“啊,那只东西要跑了。”
说着,随从递来一支箭,他拉开弓……
钟阑掌心的小刀在空中骤然划开一道寒光!
一个面无表情的打手不知从何而出,一把挡在燕国君面前替他挡下。
“帝师大人,您为何要阻止朕?这些麻烦,不是您最讨厌的吗?”他无辜地问。
钟阑二话不说,向前两步,就要越过那打手从燕国君手中夺下弓箭。
对,就是这样!
燕国君看着钟阑在月光下如无常一样凛冽且锐利的模样,瞳孔紧缩,呼吸加快。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