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将军在一旁有些担忧地发问:“我们抢走公主,会给陛下添麻烦吗?”
“不会。”闻姚说,“燕国君既然打算用他的胞妹去联姻换取钱财,自然没有将这段血缘看得那么重。”
云诚捏紧了拳头。
闻姚继续:“一支装备着金属火器的劫匪队伍声势浩大地劫走燕国公主,势必会吸引全天下的目光。先前只有燕国掌握火药的制作技术,如今垄断被打破,他们会比任何国家都要紧张。燕国君非但不会责难南辛,相反,他们会尝试与南辛合作来围剿我们。”
常小将军诡异一笑:“他们并不会料到,我们换身衣服便会藏回南辛军队之中。”
“是。”闻姚点头,“但如果我们不动,燕国迟早会怀疑到南辛内部。因此,我们需要在他们为难陛下前脱离出来,有明面上的其他身份来转移注意。”
“你真的太为他考虑了。”云诚公主挑起柳眉,打量他,“他怎么不珍惜你呢?”
“谁知道呢?”闻姚自嘲似的咧下嘴角,眼神冰冷,“不过,他之后会不得不珍惜。”
他的语调让周围人都打了个颤。
云诚:“你和他的矛盾终究是个刺,只要不解决,那表面上再甜再美,人心里总隔着一道沟。你先前同我说,他将你当替身,那只有身位替身的你反过来成为主导,才能彻底让关系从替身中走出来。回去过年,别心软。”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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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劫匪的事情沸沸扬扬。果然,燕国并未对公主的事情发难,像是将她整个人遗忘干净了,不仅把联姻这麻烦事翻过,还态度温和地向南辛提议一起围剿那股劫匪。
听说燕国君大怒,将管理火器的官员上下清洗了一遍,想要查出哪个库房里丢失了火器,不少人不仅因此丢了乌纱帽还丢了命。
他们也怀疑是南辛搞的鬼,但几番调查发现南辛缺少很多原料,根本无法制作火药。
这支火器绑匪,如流星而来,又如流星而去,除了留下一阵神秘的恐惧,再也没有踪迹。
春节在人心惶惶中到来。
在北边众国遭燕国扫荡、南边众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邻居被燕国占领后,南辛可能是如今世上唯一还能好好过上春节的国家。
家家户户都挂上大红灯笼,然而却不点鞭炮。听闻那传说中会炸开的东西,声音就与鞭炮一样,连带着鞭炮声都显得不吉利了。而且听说那些从燕国手下逃窜出来、跑到南辛流浪的小国之民,听到那种声音会浑身哆嗦。
街道上安静平和,屋内却锅碗瓢盆。大雪如鸿毛纷飞,洒在房顶,盖上一层柔软的棉被。
乱世将倾,这安稳异常难得。
宫中年宴将散。豪华马车候在宫门口,接上各家主君回府邸与妻儿老母同乐。
热闹的宫殿慢慢静了下来,在深沉的夜晚里与漫天飞雪共舞。
李全站在宫门外:“殿下留步。您回京后便直接来这年宴了,也没与陛下说过体己话,陛下念得很。”
闻姚正想摇头,忽然抬头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屋檐上,抱着单腿,仰头饮酒。
话都喉咙口,转弯就变成:“好。”
房间里摆着烧好的热水。闻姚沐浴更衣后,推开寝殿的门。
钟阑的肩头还落着薄雪。
不,我该与他保持距离的,一旦靠近,我会控制不了我自己……
闻姚抬手将他肩头的雪给抹去了。
钟阑转头,皱眉:“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要回答他,他的心思深沉,说的话又能信几分?既然不信,就不要回答……
闻姚:“陛下心里,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钟阑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朕还能有谁?”
你瞧,他果然不会回答的,都说了,别再说话了,转身离去……
闻姚:“陛下,你从不承认。”
钟阑怒了,一把拉过他的领子,将他狠狠抵在门板上,热气打在闻姚的脖颈上,像是要杀人。
“简直莫名其妙,找的这借口也太奇怪了。你这些日子到底为何躲着我?”
不要回答,推开他,离开……
一股熟悉且无法拒绝的香气弥漫在鼻尖,闻姚的眼角微微泛红,双手不自觉环住钟阑的腰。钟阑对他的吸引是致命的,是无法抗拒的,是令他神志不清的。
钟阑故意露出一边白皙且娇嫩的脖颈,用那边的皮肤蹭着闻姚,感受着闻姚越来越加速的呼吸。
忽然,闻姚像是在理智崩溃的边缘抢救回来似的,一把推住钟阑的肩头,礼貌地说:“抱歉。”
钟阑露出了惊天动地的吃惊表情,呆呆地看着闻姚,像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紧接着,他的表情变成了怜悯,像是怜悯闻姚,也像是怜悯自己。
“闻姚,你编出奇怪的借口,还对我的邀请不为所动。果然,你……”
他哽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