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迟胃口可以,能正常吃饭,这是唯一可以让江湛觉得欣慰的地方了。
倒是江湛瘦得要比沈迟多一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沈迟身上,吃饭就是随便扒拉几口沈迟剩下的,吃完赶紧去把碗洗了回来,生怕他一眼看不见沈迟就会出现什么状况。
加上他之前是胃出血自己任性出了院,不好好吃饭,动不动就要胃疼,痛出一头冷汗,又赶紧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
沈迟刀口虽然有镇痛泵,但有时还是会疼得睡不着觉,江湛跟哄小孩儿似的,找了好多睡前故事,坐在床边给他念。
后来沈迟是睡着了,江湛却一夜不眠。沈迟除了能正常吃饭以外,状态明显不对。住院三天了,除了手术当天之外,沈迟一个字也没开口跟他说过。
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什么都没有。
“你得休息了江湛,”裴以辰把他拉到门外说,“就算你在陪护,也不能不睡觉啊,你把自己熬倒了,以后怎么照顾沈迟?”
“没事,我不困,”江湛随意地摆摆手,“他得喝水了,我先进去。”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江湛用遥控器让床头升高,拿了枕头垫在沈迟身后:“喝点水,等下给你煮青菜rou丝粥,你不是最喜欢了么。”
沈迟的眼珠缓慢移动,从江湛手上的杯子,挪到江湛消瘦的脸庞和深茶色的眸,又慢慢挪回去,接过杯子开始喝水。
裴以辰和江湛在门外的对话他都听见了,江湛对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细心的照顾他也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实在没有说话的欲望。仿佛张嘴这件事情变得特别困难。
住院第五天时,沈迟刚在江湛的监督下吃完午饭,病房门就被敲了两下然后推开。
进来的是一对夫妇,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穿得很低调,但一看就是有钱人。
“你好,你是沈迟沈先生吧?”女人把手里拎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地上。
沈迟从江湛硬塞给他的儿童读物里抬起头,没有说话。
“谁来了?”洗碗的江湛听见动静,赶紧擦了手出来,他看向那对夫妇,眉头一皱,“您二位是聂总的父母?”
“是的。”女人温和但不容拒绝地道,“今天来是想和沈先生谈一谈关于我们两个儿子的事情。”
江湛一下子戒备起来,在病床前做了个保护的姿态:“您是什么意思?”
“我们发现向飞和云归最近在为沈先生争风吃醋,这实在是不合我们的家规,更何况沈先生又是离过婚怀过孕的……”
江湛余光瞥见身后的沈迟微微蜷缩了下手指。
“您的意思是希望沈迟离他们俩远一点吗?”江湛问。
“如果可以,当然是更好……”
“实在抱歉,我觉得问题不出在沈迟这里,你们的儿子做了不合你们家规的事情,你们不去教育他们俩,却来病房警告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江湛冷然道,“据我所知,你们的两个儿子都被沈迟明确地拒绝过,这之后还要继续争风吃醋完全是他们俩的问题,更何况……”
他转头,温柔地看了一眼沈迟:“这位是我的爱人。就算他跟我离过婚,就算我还没把他追回来,但无法决定自己的感情,有可能被父母阻挠恋情的人依旧配不上他。所以无论是聂向飞还是聂云归,都不可能成为他的伴侣。如果您二位没别的事,请带上这些东西回去吧,我家沈迟不差这点儿。”
聂家夫妇被他说得很没面子。江湛也不管他们走不走,扭头看见沈迟好像有些困了,就把床头放下,让沈迟躺下,把书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柔声道:“睡吧,这些事情不需要你Cao心。”
说话间,病房门又被推开,进来的是聂向飞和气喘吁吁的聂云归:“爸、妈,我不是说了你们别找沈迟麻烦吗?”
“我们……”
“别吵,”江湛大步走过去把病房门拉开,面色不善地对这四个聂家人说,“我家宝贝要休息了,你们一家有话出去聊。”
他毫不客气地把聂向飞父母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堆在门外,摆明了不稀罕收。在那四个人刚出门的下一秒就把病房门利落一关,顺手咔哒反锁了。
他走回病床前,发现沈迟还睁着眼睛:“睡觉吧迟哥,睡一会儿。”
沈迟闭上眼睛,脑子里回荡着那句“我家宝贝”。
他这二十六年来,第一次听见有人把他称为“宝贝”,而这个人,他是江湛。
沈迟心里不知为何升起巨大的疲倦感。他仿佛一直漂泊,对面终于出现独属于他的港湾,而他因为胆怯,依旧不敢靠岸。
门外在吵架,一家子有教养的人吵架声音不大,跟辩论赛似的。
门内是江湛用低沉地嗓音给他念一篇外语故事。那是一篇小语种,江湛发音大概挺纯正的,但是沈迟听不懂,刚好可以催眠。就算他没睡着,江湛也会用普通话再给他讲一遍。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沈迟也睡熟了,呼吸又匀又长。江湛把手机退回到桌面,起身想要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