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玉的心绪本就杂乱,冷不丁见了离秋醉,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连四肢都不听使唤。
离秋醉已经离白明玉二人很近了,却彷佛才看见韩倾城一般,笑着说:“原来是韩总舵主,有朋自远方来,竟是我这个中原人招待不周了。”
这话说得巧妙,听着是自责,可细想想又是无理,此处是杭州,离秋醉如何算得上是东道主,不过是故意拿中原二字将韩倾城激上一激,逞个口舌之快罢了。
韩倾城怎会听不出来,不过他一贯成熟,不愿在这等无用的事上要强,面对离秋醉的笑里藏刀,也只淡淡回道:“离总舵主何出此言,在九华时我们便已见过了。”
“见了却没能好好打个招呼,如何算是正经见过,同是八荒弟子,理应亲如兄弟才是,我们一个个都这么生分,回了师门要怎么教育师弟师妹们团结友爱。你说是吗,韩少堡主。”
韩倾城点头道:“离道长说得是。”
离秋醉嘴角又是一勾:“小玉,韩少堡主都这么说了,你再与我这样不留情面,是不是说不过去。上回好不容易老友相聚,你那样不辞而别,当真是伤了我心。”
白明玉回过神,面色不佳地回道:“离总舵主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离秋醉还欲开口,却被韩倾城抢了先:“离总舵主若只是来找我的下属老友叙旧,那就恕我不通人情了,白明玉现在是我万里杀的人,实在不方便与帝王州总舵主走得太近。”
白明玉心头一颤,抬头看向韩倾城,他记得韩倾城其实是希望他能与离秋醉关系近一些的,可现在又换了个口风,也不知是何用意。
离秋醉一副没有眼力的样子,彷佛看不出韩倾城对他的防备与疏离,依旧是一副笑面,轻快道:“韩少堡主当真是重视小玉,不愧是可以托付镇派武器的关系。小玉果然命好,总是能绝处逢生。”
白明玉拿捏不准离秋醉的态度,也就不知如何应对,离秋醉与他说话的态度不可谓不友善,白明玉又记不起他们二人先前究竟是什么关系,而且一卦之仇就横在二人中间,白明玉自己也矛盾得很。他心里竟觉得离秋醉这卦算得对,多亏有离秋醉,太白才避免了错把鱼目当明珠。可问题是,这鱼目就是他自己。
五味陈杂。
韩倾城冷冷道:“那我将白明玉留在此处,你们二人尽管去谈天说地,财神阁那边就由我一人处理,若剿了青龙会,那孔雀翎图谱也任凭万里杀处理,如何”
离秋醉终于将视线的重心放在了韩倾城身上。
“听闻韩少堡主不喜在言语上下功夫,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原来是三人成虎,韩少堡主只用一句话就能把我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离秋醉轻笑:“明知道我本就是去财神阁的,却说得像我对小玉皆是虚情假意,提到孔雀翎就将小玉弃之不顾一般。”
第26章
杭州城里,大道边上,三人同行。
说是同行有点不太确切,准确来说是韩倾城牵马走在左,离秋醉独自行在右,白明玉本来是处在中间的,但他每走上几步就不自觉地往韩倾城那边靠,待他发觉时,他已经像个跟班似的尾随在韩倾城的后头走了。
刚才离秋醉一番话给白明玉听得是鸡皮疙瘩掉满地,加上他本来就对离秋醉这人有些不善的印象,所以他只想着离这人越远越好。
韩倾城开口,打破了平静:“你怕他”
白明玉被戳破了心思,一时间有些汗颜,掩饰道:“没……没有。”
“没有。”韩倾城不咸不淡地重复道。
白明玉只得生硬地改口:“其实有一点……但不是那种怕,而是……我说不好,总之与他接触,我多少有些心慌。”
“就这样,还说要帮我在帝王州做卧底。”
二人靠得极近,说话的声音也是刚好能让对方听到的程度,离秋醉只知他们二人在低声交谈,并听不清楚内容。
听韩倾城提及前事,白明玉更想一枪戳死自己,他怎么能如此不争气,方才在离秋醉前面居然又是那番表现。离秋醉已经知道他与韩倾城的关系,韩倾城也无意隐瞒,那他现在代表的就不止是自己,更是韩倾城乃至万里杀的脸面。结果他在离秋醉面前频繁失态,真可谓是丢脸丢到移花岛。
“虽我不知你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如今你受过神威堡的指点,又隶属万里杀,通俗地说,”韩倾城停了停:“你算是签了卖身契给我了,即使他想拿你如何,也要提防着我。”
白明玉点头,是是是。
“所以你不用紧张他,他对你做不出什么。”
自打遇着离秋醉,韩倾城就看出白明玉一直有些心神不宁,说这番话的本意是给白明玉吃颗定心丸,至于白明玉自己能理解到什么程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少堡主……是怎么知道离秋醉要去的也是财神阁。”
“不然他还会去哪。连茶馆的伙计都能得知财神阁里有孔雀翎的下卷,说明此事并非是什么机密,最多不过是知道的人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