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沈既明别过脸去,生前冤家死后还能在地府相见,前世打得不够过瘾,还能赶在投胎以前问个明白。他怎就摊不上这种好事,李龙城将全天下的人从沈氏皇朝的魔爪里解脱出来,这么大的功绩还混不到一个小仙当当?
羲翎不重口欲,餐桌上布满Jing致菜肴只吃了几口就停了筷。他见沈既明略有失神,担忧其心病发作,轻声唤道:“菜不合口味?”
沈既明正自言自语:“难道他真的喝了孟婆汤转世投胎去了,要命,我还有话想和他说。”对羲翎的靠近毫无防备,猛然侧过脸,正对上寂夜神君那张秀色可餐的盛世美颜。二人不过几寸远的距离,一时间,沈既明脑海里天人交战,又不争气地想起他和羲翎之间那个可笑的吻来。
他学会认字后不学好,正经书一页未翻,饱读各色话本,连断袖情都有涉猎,已然理解了接吻的真正含义,自然也意识到当日他的行为究竟有多冒失,羲翎没给他从九重天上一脚踢下去简直可谓是菩萨心肠了。
沈既明从羲翎的眼睛盯到挺直的鼻梁,再盯到形状好看的薄唇,终于,他低下罪恶的头颅,默默地往嘴里多扒几口饭。
“不合胃口不要勉强,回去我找人做你爱吃的。”
“唔……没有,没有,挺好吃的。哈哈。”
云想容微笑道:“寂夜神君还有心思关照寒彻神君,明明自己也没吃几口。地府的菜色确实比不得寒彻神君亲手做的梅花饼。”
羲翎抬起眸子,冷然注视云想容。沈既明心里有鬼,反应要大得多,他放下碗筷,惊异道:“云先生对天界还真是了如指掌。”
“在下不似神君清闲,在九重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下凡人出身,要在地府站稳脚跟可不能靠吃茶做饼,少不得日夜Cao劳。”
沈既明想起先前挑拨他与羲翎的那个鬼兵,心中警觉:“云大人不仅Cao劳地府,还Cao劳天界,着实辛苦。”
云想容好似没听出弦外之音一般,巧妙地避开话题,自辱道:“天界受万物敬仰,我等冥界亦心生向望罢了。近日梅花饼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传到地府也是应当,只恨我们没有口福,否则还真想尝尝神君的手艺。”
“没那么稀奇,想容君要是喜欢,我做一份便是。”
“可不敢当,在下不敢触寂夜神君的霉头。”
云想容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暧昧不清,活像羲翎与沈既明之间有什么似的。沈既明猜出云想容这个人Jing一定是看出他对羲翎心怀不轨,才故意给他难堪。他生怕羲翎起疑心,要他解释云想容那些话里的意思,要知道身殒可谓是羲翎的老本行了,甭管是谁对上羲翎,只要被那双冷目一盯,一准乖乖地交待实情。
试想沈既明蔫头巴脑地跟寂夜神君交代:“神君我对你想入非非,我想啵你嘴。”他还是拿根绳子吊死在羲翎家门口来得痛快。
于是乎,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尴尬境地,沈既明决定先发制人:“云大人未免将神君的胸怀想得过于狭隘,我知云大人防人甚深,连轻易自报家门都不肯,倒也没有以己度人的必要。”
“笑话,”云想容嗓音冷冷:“若是沈家人愿意给我跪着磕两个响头,我姑且愿意抬起眼皮看看来者是什么货色。先前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才和颜几分,却不知原来姓沈的都是一个德性,是我走眼看错了人。竟敢在我面前提自报家门四个字。”
沈既明被劈头盖脸地讥讽一通,云想容的话语刻薄尖锐,难见尊重。他鲜少与人有口舌之争,哪怕吵过最多的李龙城也不曾这般同他说过话。沈既明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回应时,是羲翎开了口。
“地府与天界虽是各司其职,然尊卑有序,既然冥王甘愿俯首称臣,想容君还是放尊重些得好。天界唯有两位三天神君而已。”
坐在一旁的冥王干咳一声,面色悻悻。
云想容没想过羲翎会如此直白地为沈既明撑腰,他眯起一双眼眸,指尖微微发白。
半晌,方才缓道:“果然世事难料,既然二位神君好得穿一条裤子,在下也不得不赔礼了。”
四人不欢而散。沈既明虽羲翎回了卧房,正赶上地府又进了一批新来的亡魂,冥王也带着云想容离开了。
冥王做事周全,本为二人各自准备的上等雅间,生怕怠慢了两位神仙。沈既明记挂着羲翎修为受损,生怕徒增意外,主动请缨在羲翎房前把守。羲翎不说话,只拉起他的袖子一起踏进房门。沈既明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心中直呼这可不是我自己要进来的啊。
把门闩好,二人相对而坐。羲翎瞧着沈既明心事重重,率先开口:“冷么。”
沈既明受宠若惊:“不冷,不冷。”
羲翎抬手施了隔音结界,二人将在地府的所见所闻交换一番。羲翎道,狼男一案牵扯众多,按照地府的规矩,一个人的生前业障皆有因果,若这因果尚不得解而强行定罪,引得亡灵暴走黑化,则得不偿失,只会徒增冤孽。狼男案中,最无辜者是名为冬灵的那名女子,她生而女身,却因当地权贵一己私欲被喂下养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