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的前期台词大多都是轻声细语,对爆发力要求不高,但却考验比爆发力更难得的因素——收缩自如,要做到这一点,要么想要天生的敏感度,要么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纪安洵能有模有样,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想到。
李清桦却不吃惊,她教了纪安洵四年,深觉这小孩有天生的戏感,前一年糟蹋了而已。
这部电影,就是纪安洵的翻身仗。
剧本围读结束,杜自归做了一番总结,就打发演员们去隔壁做定妆照。
纪安洵站在廊道上发呆,小痣走过去说:“安洵,饿不饿?如果饿了,我马上叫饭。”
“不饿,刚才喝了nai茶。”纪安洵笑着摇头,“而且也没什么胃口,不用叫饭了。”
两人并肩而立,小痣没有瞧见纪安洵摸肚子的动作,说:“老板被杜导叫走了,没法过来,待会儿你们还要换造型,估计得等三个小时。”
“对哦,你们老板要剃头了。”纪安洵无法想象闻月州寸头的模样,“等你们老板成了寸头,穿白衬衫会不会很奇怪?”
小痣说:“这个得试试才能知道,不过老板硬件好,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
纪安洵赞同道:“没错。”又说,“我想吃巧克力。”
小痣不疑有他,“我现在就去买。”
等他走远后,纪安洵转身进了休息室。
不多时,韩乘提着袋子到了纪安洵的休息室,说:“小老板,我来了,东西也带过来了,在您酒柜里拿的。”他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小声问,“工作还能喝酒呢?心情不好?”
纪安洵不想回答后面的问题,说:“放心吧,我倒在保温杯里喝,别人不会知道的,也不会耽误工作。”
韩乘知道这是他常年的小习惯,也发觉对方心情不甚明朗,于是说:“行,那我先回去了。”他走时没忘了叮嘱,“少喝点,伤胃。”
“知道了。”纪安洵听着休息室的门打开又合上,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又浮现今天对的戏。
“妈的……疼。”
第19章 秋雨重逢
雨势在凌晨后减小,客房窗外的树叶停止摇晃,落地的叶子已经沉在积水中,躲过被秋风打旋的遭遇。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纪安洵的回忆,他睁开眼睛,看着昏黄的夜灯在迷蒙的视线中来回乱窜,又在他再度闭眼睁眼后回归原位。
他坐起身来,调整灯光,扬声道:“进来。”
闻月州端着托盘进来,在床边站定,说:“胃还难受吗?”
拍摄定妆照时对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纪安洵不知怎么在心虚之上又多了层害怕,闻言垂眼躲开视线,小声说:“有点,但是我习惯了。”
“把药吃了。”闻月州将托盘放下,示意纪安洵吃药,又在对方犹豫扭捏时加重语气,“纪安洵,有些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纪安洵闻言立马伸出手,乖乖把药吃了,这回也不敢娇气说苦,故意闹他。
“保温杯里泡酒,你花样不少。”闻月州看着他,脑海里闪过数不清的照片,全都是纪安洵之前被拍到的携带保温杯的画面,“这是第几次?”
纪安洵不敢说他自己也记不清,含糊道:“第二次。”
“说谎。”闻月州眯了眯眼,“第几次?”
“我记不清了,太多了,怎么样嘛!”纪安洵猛地靠在枕背上,一边不敢看他一边虚张声势,“反正我喝都喝了,你该说说该骂骂,要是不解气,你打死我算了!”
“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抽!”闻月州疾言厉色道,“饿了不吃饭,把酒当水喝,作出个胃病来,胃疼又不吃药,还要喝酒,还要加冰,没人能管住你是不是?”
“那我不高兴怎么办!”纪安洵拿枕头砸他,“喝酒总比干别的好吧!”
“……”闻月州握住枕头还给他,自己在床边坐下,说:“想起以前了?”
纪安洵也跟着没了气势,说:“你都猜到了还凶我。”
闻月州说:“我知道剧本中的一部分会让你联想到自己,回忆起不好的经历和那些不好的人,但是阿洵,你不能仗着我心疼就气我。”
“我没有想气你。”纪安洵小声说,“我只是不高兴,没胃口。”
“我知道,但是这个习惯很不好。”闻月州严肃地看着他,“以后再不高兴,你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做别的,我来哄你高兴,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纪安洵没说话。
闻月州叹了口气,求饶似的说:“让我知道你这些年对自己有多不负责,是想让我愧疚死吗?”
“我没有……”纪安洵说。
“那你就当可怜我,别让我更愧疚。”闻月州凑近他,语气很低,“以后乖乖的,能答应我吗?”
“……能。”纪安洵伸手勾住他的尾指,“别愧疚了,我会难过。”
闻月州与他四目相对,浑身的骨头都泡在温水里,泡烂了,直发软,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