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去哪儿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生气藏起来了?我以后不偷偷吃糖了,你快出来!】
隔了一道时间的空白。
【你是不是被恶龙抓走了?我要怎么才能把你抢回来呀?】
他想起幼时闻月州哄他入睡时讲的童话故事,近乎天真地询问。
没有回复。
他的询问落空,在急速坠落的失重感中化为不知所措的恐慌,锋利的风刃将他翻来覆去地刺穿,他在空荡荡的天际中被绝望充斥,茫然无措地任凭它凝结为星星点点的怨恨。
那点怨恨很小。小到在闻月州不辞而别后的十年里乃至是他在经历过死亡后重得生命的现在,他依旧会为对方的亲昵和关怀而感到安全。
但它确实存在。
脸又被浸shi了,联合已经被擦干的泪痕一起,磨得他面皮生疼。然后他感觉一道温凉的触感碰上来,停顿,用他熟悉的力道温柔滑动,柔软又冰冷。
纪安洵猛地睁开眼,看见闻月州逆着光坐在他身边,眼神中痛苦与愧疚交织,难以言喻的狰狞被澄艳的余晖抑制成温柔。
他吸了吸鼻子,坐起身来,“对不起,我睡着了。”
哭过之后的嗓子略微沙哑,瓮声瓮气,惹人心怜。
闻月州绻了绻被眼泪浸shi的手指,声音沙哑,“没关系,待会儿回去好好休息。你今天表现得很好,杜导和楼哥都夸你了。”
负责开车的虔终闻言惊讶不已,坐在后头的是纪安洵吧?那个狂躁派狗屎演技的忠实爱好者和执行者,杜导、楼制片还有他老板是什么脾性他清楚,这三位竟然会出口夸赞,老板这个小心肝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纪安洵眼前掠过闻月州的右手手指,但被眼中的chao水模糊个彻底,再加上闻月州撤得快,没叫他看清楚。于是含糊应了一声,偷摸着眯起眼瞎高兴。
闻月州毫不吝啬地赞扬道:“没人比你表现得更好,这个角色一定属于你,不会有意外发生。”
所谓的意外自然是换角之类的,纪安洵当然知道有闻月州和楼然参加的影片不可能出现被资本干预的情况,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但闻月州把话说得明白,他就更放心了。
他看了眼车窗外,“我们现在去哪儿?”
闻月州说:“时间不早了,先带你去吃晚饭,吃完再送你回家。”
肚子确实有些饿,纪安洵提出要求,“想吃鱼。”
“好,那去万鱼来朝。”闻月州示意虔终改道。
万鱼来朝是专门做鱼的饭馆,纪安洵想吃鱼时最爱这家,他暗自嘀咕闻月州实在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但下一秒又自我反驳:万鱼来朝本就是以“鱼”出名,知道它也不奇怪。
黑色汽车划出一道流影,半个小时候在路边停下。
虔终说:“老板,你们先进去,我先去停车。”
两人熟门熟路地进了包厢。纪安洵刚落座,刚才在车里喝的两罐果nai就闹着要出来,他戳了戳不争气的肚子,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他是这里的熟客,不需要引路也能在七弯八拐的中式庭院建筑里找到洗手间,却不想迎面撞上一人。
“抱歉。”纪安洵捂着额头后退,待抬头看清对方的脸时,他心里一刺,脸色唰的冷了下来。
白连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纪安洵,他揉了揉鼻梁,俊秀的脸上出现恰到好处的喜色,“安洵,能遇见你太好了。”
说罢蹙了蹙眉,喜色化为忧色,“你这两天怎么突然不理我了?还删了我的微信?”
接着装。
纪安洵冷漠地想,转眼又被对方身上的白衬衫刺得眼睛一疼,竟生出嫌恶,甚至反胃。
白连见他不说话,心里十分不悦,又假意捧出一副哀愁,“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的粉丝又骂你了?抱歉,安洵,我最近工作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
曾经,就是这张温柔又体贴的假面具给予他虚假的安抚,但纪安洵现在只想作呕,他伸手比了个打断的手势,语气冷淡,“抱歉,你挡着我的路了。”
白连察觉到纪安洵这两日的异常,但他将那当做欲擒故纵,全当纪安洵又在打主意吸引他的注意,但此时与纪安洵的冷淡面对面,他竟然觉得真切无比,完全看不出演戏的痕迹。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纪安洵,“安洵,我们好好谈——”
“拿开你的狗爪子。”纪安洵嫌恶地躲过,“滚远点,不然告你性sao扰。”
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连看着纪安洵毫不留恋地进了洗手间,一脸懵逼。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等了几分钟后还没见到纪安洵的影,就拿出手机敲了一条消息出去,蹙眉离开了。
隔间内,纪安洵正抱着手机观看粉圈地震,原因是就在刚才,《嗅月》剧组的官方号官宣闻月州确认出演风定池一角。
官博底下人声鼎沸,快哗上了天。
【我kkkk,我cccc,我@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