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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将坠,为亭台宫阁染上一层薄纱似的朦胧余晖。
萧棣撩袍,跪在前殿的阶下。
立时有两个肌rou壮实的侍卫手持重鞭在他身后站定,准备行刑。
安大兄等人也跟了出去,一脸好整以暇的望着行刑的场景。
望着萧棣孤身一人跪在阶下等待受刑,谢清辞强自按捺,指尖仍然轻颤。
侍卫扬手,利落的挥出一道鞭影,似乎要划破宫阙下的夕阳。
咻——啪
沉重的鞭子随风声落下,抽打在皮rou上的声音令人心悸,
鞭子落在萧棣背上的瞬间,衣袍登时划出了一道血痕。
夕阳下,谢清辞身形一晃,不知为何,那鞭子明明是抽打在萧棣身上,他却连维持站立的姿势都艰难。
随着鞭子一下一下的击打在背上,萧棣背后的血色逐渐晕染,望去甚是触目惊心,他双手握拳放在身侧,全身紧绷,汗水一滴滴砸在地面上。
听着萧棣愈发沉重破碎的呼吸,安大兄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再强悍善战,也终归是血rou之躯罢了。
纵容躲得过那么多人又能如何,还不是皇帝一声令下,就要跪在阶下结结实实挨鞭子,一下都躲不掉!
安大兄眯着眼睛,那神情宛如欣赏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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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华严静默旁观,大约已看透了皇帝的心思。
勋贵蚕食京郊的良田,绝非父皇所愿,但此事又不好主动出手,三弟此番主动提出整治,该是暗合了父皇的心意。
只是父皇又素来和这些勋贵们交好,也不太好直接表明立场,安大兄的人被打伤,全朝廷都在拭目以待。
若是陛下毫不表态,那自然寒了勋臣的心。
这顿鞭子挨在萧棣身上,方才能消解百官的怒火。
这顿鞭子的由头也是藐视勋臣,行事莽撞,算是替安大兄出了气 ,但父皇却只字未提要把那田地再还给安大兄……
谢华严垂下眼眸,已知道这顿鞭子影响不了收田的大局。
只是……萧棣却要多吃些苦头。
鞭声停下,整个宫殿都陷入了沉寂,唯有萧棣难以抑制的喘息,重重的砸在谢清辞心里。
皇帝的目光掠过萧棣背上的鞭伤,沉沉道:“你这次也算长了教训,回宫安心养伤吧!”
说罢又转头对安大兄笑道:“大兄,朕这次可是站在你这头了……”
安大兄:“???”
不是……他以为是开始,难道这就是结束啦?
他那么大的良田呢?
那不是还没回到他手里么?!
只是望着皇帝这模样,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毕竟这顿鞭子也够狠,连让他反驳的余地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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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棣背上受伤颇重,可仍强自支撑,随谢清辞回到了流云宫。
谢清辞望着自家马驹伤痕累累的脊背,心里涌上一阵阵酸楚。
“我去找胡太医。”谢清辞道:“让他帮你把伤口清理清理。”
话未说完,手已被萧棣握住。
少年虚弱的躺在床上,眸中却是难得的清亮:“这点小伤殿下不必费心,若真心疼阿棣,不若……”
第56章 危机(1)
谢清辞顿了顿, 耐心道:“不若什么?”
萧棣却不再说话,眼眸在谢清辞身上转了转,随即悄然移开了:“我若说与殿下, 殿下又要说臣以下犯上了。”
谢清辞正要答话。
忽听有人进来传话道:“殿下, 户部的官员正在外殿等您。”
“户部官员?”谢清辞一怔:“怎么找到宫里来了。”
“您这也算是外朝, 户部的人说是有急事,便顾不得许多, 亲自来找您了。”
谢清辞看向趴在床上的萧棣, 他赤着上身, 露出饱满分明的肌rou, 可惜那背上布满了皮开rou绽的鞭伤, 谢清辞看着,心里又泛起沉沉迷迷的疼:“胡太医,这伤要将养多久?”
“殿下放心, 这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以飞骑尉的体质,不过半个月就能恢复了。”
谢清辞和缓了脸色, 又瞥了一眼自家小马驹鞭痕交错的漂亮脊背,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这伤好了之后, 可会留下疤痕。”
趴在床上的萧棣眼眸一顿,看向谢清辞。
“这……”胡太医没料到谢清辞会有此一问:“鞭伤愈合后, 还是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痕的……”
“用最好的药保养,务必不能留伤。”谢清辞移开眼眸, 轻咳一声道:“不是有珍珠粉什么的,本王记着六公主曾经摔伤,太医配了促进伤口愈合的养肤药膏, 之后的确毫无痕迹,你去问问那方子,也给他用上……”
胡太医:“???”
殿下有没有搞错,那些护肤保养的药膏向来是给妃子贵女用的,毕竟女子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