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今年不过十六岁,一早就被嬷嬷叫起来梳妆,一边梳妆还一边有人在旁指导礼仪,明明从先帝赐婚的第二天开始,她就已经开始学的礼仪,那些个嬷嬷却生怕她忘记。
她哪里能忘?只是,听说那丰亲王,是战场上的英雄,一定是个长得粗狂大汉吧?不对不对,五弟他小时候在宫里见过八皇子,长得可丰神俊朗了,温文儒雅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热辣辣的,许是涂了胭脂的缘故吧。
直到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她穿着大红的喜服和绣鞋,盖着大红的盖头,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那大红喜庆的色彩。
“快、快,吉时到了,新娘子要上喜轿了。”
嬷嬷在耳边催促,她便被扶着站起身来,由嫡亲哥哥抱着出了闺房,她甚至可以想到身后父亲笑着的脸和母亲捻着帕子喜极而泣的神情。
亲王世家,不会到公府门口来,朱雀大街中间,流过一条城中河,河上有座月老桥,桥长不过百米,不知哪个帝王开始,世家迎亲都是在朱雀大街上的月老桥上迎接的,所以有了所谓的“送亲”和“迎亲”。
轿子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哪里,仿佛在上坡。
直到周围的喜庆的唢呐声突然戛然而止,轿子一个颠簸,外头有人大喊:“抢亲了,有人抢亲了——”
接着,就是混乱声,马鸣声,甚至厮杀声。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刀剑厮杀声。
她有些怕了,想要走出去看一看,但又想起嬷嬷教养的话语,生生忍住了,后面的轿子颠簸的越来越厉害,她在里面东倒西歪磕了不少地方,痛得她忍不住的痛唿出声,又生生忍回去……
萧世丰一身大红喜袍,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站在月老桥的一端,冷冷地看着对面的送亲队伍走了上来,然后一群黑衣人从水中越出,阻止他们上桥。
萧世丰身后的护卫,都是御赐的,看着对面宁国公府的人马突遭横祸,但明显防御有度的清醒,看了看马上的迎接新郎漠然的神情,又想了想皇上交给他们的差事,一时竟无人上前。
直到对面的形势,有些失控,而京兆府的人马和九门提督的官兵都还没有到。
“你们都瞎了吗?本王的准王妃都要掉到河里了!”萧世丰突然大喊一声。
身后的御林军微微犹豫了瞬间,张统领派出了七成的人马上前增援,可是,比起黑衣人的数量,似乎显得有点单薄,谁他妈迎亲会带一大堆人马来??
“怎么,张统领是要看着本王为过门的王妃香消玉殒吗?”萧世丰的视线如刀锋,在周围还留下的御林军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张统领的脸上。
“属下不敢!”
说着,张统领看了看桥对面的战局,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甚至不知道何时冒出了一层层汗水,这京兆府的官兵、九门提督的巡卫兵、甚至是巡防营的将士,这么大的动静,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都过去帮忙!”迫于形势,张统领不得不下令。
萧世丰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张统领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差事,只是随着对面战局的剑拔弩张,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就分散了一部分过去。
当他再回头看萧世丰时,那枣红色的骏马上,只孤零零的挂着一件大红的喜袍,哪里还有新郎的影子??
“完了。”
这一瞬间,张统领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他艰难地转身看向桥对面,上百黑衣人的身影顷刻间消失,连带月老桥下的河水,都一波无澜。
京兆府的官兵、九门提督的巡卫兵、巡防营的士兵,也仿佛摆脱了什么阻碍一样,陆续蜂拥赶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丰亲王殿下呢?丰亲王妃可安好?”
一连串的问题,张统领无法回复,他只知道,他这辈子,完了。
萧世丰闪离了众人的视线后,他并没有跑,而是悄然跳进了城中河里,那里早有人接应,这个世上嫌少有人知道,京城内的城中河下面,有一条密道,通向城外的护城河。
便是方才那些黑衣人,也不过早早潜伏在京城,暗布在水中静候时机的。
甚至,萧世丰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月老桥四周的高楼中,都布满了徐景轩的人,他们都在暗示他走水路。
本着对徐景轩的信任,萧世丰跳进了水中,很快,他的身体就被一条锁链缠住,他惊吓不已,奋力挣扎,奈何锁链的力量太大,他只身一人,根本就无力阻挡,只能闭气任由锁链拖着走。
心中方才的念头,又有些琢磨不定了,难道方才抢亲和月老桥四周的人,不一定都是听风楼的?
一时间,萧世丰心绪万千,自从那日从宫中出来,他就想通了,与其他自己在皇上的监视下苦苦逃婚,不如信任阿轩,让他来安排。至少,他不会打乱他的计划。
可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他跳进水中,被锁链拉着往下沉,这不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