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绝杀宫残暴不仁,留着始终是个祸患,若经燕肃澜这里得到肃整,能还了许多像你一样身不由己的人自由,岂非好事?”宣亦辰说的义正词严,柳居奇挑不出一丝错处,只好默不作声,宣亦辰说的是没错,自己也的确身不由己,可除了一开始对绝杀宫有所误会,后来他一直没觉得绝杀宫哪里残暴……在世人眼中,绝杀宫的人似乎都是坏人,可这世上,又哪里会有绝对的好人?
宣亦辰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绝杀宫的人呢?柳居奇更好奇的是这个,既然心里芥蒂,他又为何一直忍着,不肯来问自己?
宣亦辰叹了口气,“其实说起来,也有我的私心,燕肃澜似乎对你……”
“我和他又不是两情相悦,这话从何说起?”柳居奇轻轻推开他,往常总是带着灿烂笑容的小脸显得有些疏离,“说到底,还不是你觉得他会阻碍你登上皇位。只可惜燕肃澜之后,还有宣亦郁和宣亦曦,难不成你要杀兄弑弟不成?……若真有那一天,我们的缘分大概也尽了。”
宣亦辰完全没料到柳居奇会说出这番话,有些错愕地望着他,柳居奇站起来淡淡道,“你忙吧,我先回宫了。”
宣亦辰没有拦他,只是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目光沉重地望着柳居奇一步步离开自己的视线,两个人的亲|密之间似乎有了丝裂缝……
柳居奇恍惚地走下楼,小乱早等得急了,迫不及待地上前拉着柳居奇上下摸了一通,“柳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居奇拂开他的手,“我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小乱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柳居奇心里一凛,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是你告诉宣亦辰的?……小乱,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他这么亲了。”
一天之内,被宣亦辰这个恋人设计、被犹如兄弟的小乱背叛,柳居奇几乎怒得想笑出来,他把什么都看得太天真了,这个时代毕竟不是现代,你可以缩在自己的壳里过活,在这里,勾心斗角是避无可避的,就算你再不愿意,也会被扯进去。
“柳哥哥,我只是太担心你,才告诉二皇子你和宫主在一起,”小乱还是第一次看见柳居奇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忙不迭解释说,“二皇子他也是太喜欢你,才会不顾一切地跟宫主硬碰硬。”
“你们全都有理由,全都是为了我好,一个比一个冠冕堂皇。”柳居奇苦笑着甩开小乱扶着自己的手,“反正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白长了两只眼睛,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柳哥哥!”小乱凄凄叫着他,柳居奇却不理会,捂着还在隐痛的肚子,毫不留恋了走出了柳记,招唿车夫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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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居奇回去之后并没有去水榭阁,他暂时不想见小乱,也不想见宣亦辰,于是拐去了宣亦郁寝殿里,寝殿很安静,燃着安神的香,只有小顺子一个人近身侍候着宣亦郁。
宣亦郁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手里毛笔的墨已经顺着笔尖滴下来落在宣纸上,染坏了他画的几撇兰花,他却浑然未觉,依旧在漫无边际的发呆。
小顺子看到是柳居奇进来,本想提醒宣亦郁一声,柳居奇却冲他挥了挥手,小顺子乖巧地放下墨方,蹑手蹑脚离开了空荡荡的寝殿。
柳居奇走到宣亦郁身边,拿起墨方继续帮他磨墨,“亦郁,你在看什么呢?”
“看这阳光,每次一回宫,感觉着太阳就变冷了,可天上明明只有一轮太阳。”宣亦郁喃喃道。
“不是阳光冷了,是这里太冷,处处都是算计,让人心冷。”柳居奇揩着小拇指上蹭着的一点墨汁,“就好比这墨汁,有时候是用来画画的,有时候却只会染黑了人。”
宣亦郁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很复杂的笑容,“我还当你会永远不懂呢……”
“我也不想懂,可这里的每个人都逼着我懂。”柳居奇终于落泪,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涌出来,“亦郁你知道么?宣亦辰他为了所谓的大局,连我都一起毒,想想真后怕。”
宣亦郁叹息一声,放下毛笔转身搂紧柳居奇,尽量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过去,“亦辰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舍小取大、心无旁骛,冷静的可怕,他也许会是个好君王,但绝不是个好情|人……小柳,我曾经嫉妒你的单纯无忧,盼着你读懂皇宫里的肮脏,现在却又盼着你不懂了,至少不会伤心难过,煳里煳涂也是一种福。”
“亦郁,皇帝大叔跟我说过,将你立为太子是为了——”
“嘘,我都知道的,”宣亦郁将柳居奇搂得更紧了些,带着同病相怜的味道,“生于皇家,身为长子,这就是我的命,改不得也怨不得,我只盼他们早些让我解脱就好——至于你,从被亦辰选择的那一刻起,就也定了命。”
“我不要,我才不会认命,”柳居奇吸吸鼻子,眼神坚定极了,“若他们真弃我不顾,只将我当做一枚棋子,我一定不会认命。”
宣亦郁听着,内心触动不已,他逆来顺受,柳居奇却迎头痛击,他望着窗**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