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洲刚转了个身,听到萧闻砚的声音,他回过头,视线笔直, 嘴角带着一抹冷嘲:“用不着。”
市中心的晚上九点, 即便是在冬季, 也像是白天,四处的商店里亮着灯,门口的电子屏还放着元宵节特惠活动的广告,云西洲走出一段路才记起,萧城这几天有灯展,就在这附近的湖区。
他双手插兜, 步行前往。
景区很热闹, 人山人海,灯火辉煌。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拍照,夜空在相机里是很漂亮的湖水蓝,天上繁星点点,即便是随手一拍、枯树入镜,效果也极好。
他靠近湖边, 此时湖中央荡着一艘巨大的船, 船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船头船尾的小灯笼东倒西歪,五颜六色,像兜不住的糖果洒了一船。过了不久,有人立在船头,湖面上响起了袅远的歌声,唱的是思乡之曲。
云西洲喜欢独处, 也仅限于舒服窝在自己家中,孤身走在路上,他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从容,相反,还会有一种避免不了的焦灼感。而此时的环境,却令人感觉很舒坦。
如果身边的两个人没有开口说话的话。
“郭老师,今年这艘船跟往年模样差不多哎,好像主色调变了,之前的黄绿色,市民们说不吉利,现在换成黄粉色了。”
“哈哈,去年的被人说是鬼王迎亲。”
“郭老师还信鬼神啊?我以为您是无神论者。”
“过去是,有了你之后就不是了。”
云西洲浑身恶寒,忍不住皱起眉,他一秒都不想多待,扒开人群要离开,但市民们兴致太高,他挤了一会儿没挤动,倒是被什么力量一推,直接撞上一个人。
一个中年男人发出一声惊呼:“小心!”
云西洲偏头看去,中年男人的后背正对着他,宽厚的肩膀护住了怀里身材纤细的齐肩发女生。
“这位——”男人这时转过身,正准备理论几句,看到云西洲在湖光映照下更显冷淡的脸,一时忘了言语。
云西洲淡淡地打招呼:“郭院长。”
郭院长神色窘迫,手还扶着女生的肩膀,声音紧绷道:“你好,云西洲同学。”
被郭院长护在怀里的人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立刻夸张地往旁边一闪,她眉毛一皱,眼底就凝聚起惊惶的眼泪,声音也有些发颤:“云西洲,你怎么在这儿?”
跟郭院长在一起的人正是房瑛。
云西洲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这么年轻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大学生干什么不好,非要做五十多岁老男人的地下情人,他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她好像很期待别人能知道并把这个听起来很恶心的消息传播出去,云西洲此时没心情跟她飙戏,他别开眼,冲郭院长一点头:“我先走了。”
第二天,房瑛果然找上门来。
云西洲在画画,房瑛在他身边站了两分钟,见他没任何反应,就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将他手里的画笔抽走了,她说:“云西洲,我有话跟你说。”
剑客舞剑,画家执笔,擅自夺走别人吃饭的东西都是极其没教养的行为,云西洲懒得跟房瑛这种人计较太多,他抬起眼,语气冷淡道:“什么话?”
“你出来一下。”
房瑛除了皮肤黑一些之外,长相跟个子都没得挑,班里暗恋她的男生不少,此时都在支着耳朵听二人会说什么。云西洲不想被当成猴围观,起身走了出去。
房瑛没有走远就停下来,她一改方才的强硬,第一次露出小心的表情,云西洲很快听到她开口:“昨晚的事情,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云西洲反问:“什么事情?”
“你看到了,就是……你可能有些误会我们,我跟郭老师之间是清白的,昨天只是碰巧遇到,才结伴游湖观灯,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房瑛语气稍显急躁地解释道,“郭老师跟师母很恩爱,女儿又在国外念书,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我不是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房瑛算是他们之中年龄偏小的,云西洲印象里,她应该还没过二十一周岁生日,郭院长的女儿在国外读研究生,比房瑛还大,云西洲平时不喜欢参与到这些幼稚的把戏中,尤其对方还是个女生,而且能够一眼将对方的心思看透,连反击都显得很没劲,但房瑛招惹他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忍气吞声只会让她以为自己的小手段处处得逞而洋洋得意,继续耀武扬威。
云西洲打断她:“你有男朋友,郭院长五十一岁了,就算在他们那个年代晚育,生出你这么大的女儿绰绰有余,所以尽管你们搂搂抱抱一起看灯,他说是神明让他遇到你,我也不会怀疑你们之间有任何不正当男女关系,郭院长思女心切,才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疼,这个逻辑成立。”
房瑛的脸顿时变得更黑了:“你——你以为自己就很好吗?我可是听人说你之前被一个男人包|养,后来更是勾搭上了陆氏的小少爷,寒假不是还跟人家换了一样的头像秀恩爱吗?怎么忽然换别的头像了?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分手了?”
云西洲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