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给自己要了毯子后,就一直在看吗?
怎么这么像第一次坐飞机的小朋友啊。
斯野没有出声,心里却有点乐。
但突然,他想起之前选座位时,他没问靳重山,直接就选了靠过道和中间两个位置。
如果不是想和靳重山挨着,他其实更想选两个靠过道。
个子高的人坐靠过道会舒服一些。
但靳重山看了看,问:“可以改成窗边吗?”
“你想坐窗边?”
“嗯。”
“窗边很挤啊。”
“但可以看外面。”
他把座位改了,却随口笑道:“小朋友才爱看窗外。”
此时在万里高空,斯野忽然意识到,这不会是靳重山第一次坐飞机吧?
靳重山是家境殷实的“少爷”,哪里都有房有车,斯野下意识就以为他肯定坐过飞机。
而且刚才过安检时,靳重山也不像第一次的样子。
他睡着了,靳重山还知道找空乘要毯子。
但如果不是第一次坐飞机,怎么会看那么久的云?
细心想来,靳重山没坐过飞机其实有迹可循。
夏天还未结束时,斯野想让靳重山带自己上独库公路。
靳重山没答应。
原因仅仅是独库公路的另一端在独山子,那里已经是北疆了。
靳重山出生在帕米尔高原,成长在喀喇昆仑,成年后来到喀什,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许就是独库公路的南端,库车。
往来这些地方,有车就行,甚至不用乘火车。
所以靳重山从未坐过飞机。
靳重山是守卫着这方土地的雄鹰和山神,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它们。
翱翔的雄鹰,竟然没有飞到天山的另一边去看看。
现在,却被他带去了更远的四川盆地。
斯野心中阵阵发涩,被汹涌的情绪填得满涨。
靳重山终于发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转身和斯野目光相接。
斯野就着被子,投进靳重山怀里。
靳重山在他近乎莫名的举动里懵了下,“你……晕机?”
斯野用力摇头。
他这种各大航空公司的常客怎么可能晕机?
倒是靳重山,一定背着他做足了头一次坐飞机的功课,才会那么像一个熟客。
才会说出晕机这种乘机指南里常见,却很不口语的词。
可是那小朋友一般的举动,却将靳重山出卖了。
斯野抬起头,“哥,你是不是第一次坐飞机?”
靳重山眼底难得地浮现出惊讶。
“是我把你拐走了。”斯野既开心,又有种说不出的心疼,“你第一次出远门,就是为了陪我。”
靳重山那一丝惊讶像漂在水面的浮萍,安静地沉下去。
“哥,我会一心一意地爱你,永远爱你。”
斯野在高高的云海之上,说着发自肺腑的誓言,甚至没有经过多余的思考。
这一刻,他无比笃定,自己会像雄鹰和山神守护高原一样,守护着靳重山。
他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
靳重山眨了下眼,本来逆着光的灰蓝色眸子闪过淡淡的光彩。
里面是清晰的,斯野的倒影。
就像天晴时,慕士塔格峰将身影投入喀拉库里湖,喀拉库里湖拥抱着自己的雪峰。
斯野清楚感受到了靳重山此刻的愉快。
航班经停西安,斯野带靳重山去吃陕西名小吃。
喀什和西安都属于西北,以面食为主,风味虽然有不小差异,但整体还算一致。
靳重山吃完后没有太大反应,显然很习惯,没被惊艳到。
“到成都就彻底不一样了。”斯野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准备认真做笔记,“哥,你最想吃什么?我一样一样带你去吃。”
靳重山说:“到成都都半夜了。”
“半夜算什么,你不是看视频了吗?凌晨四点老妈蹄花还满座。”
靳重山点点头,一边刷视频一边认真思考。
斯野撑着下巴看他,着迷于他看似无所谓,却专注对待自己问题的模样。
不久,靳重山放下手机。
斯野坐直,“想好了?”
“想吃厕所串串。”
“……啊?”
斯野没想到靳重山挑了半天,居然选了这个。
“为,为什么?”
快到上机的时间了,靳重山起身推行李箱。
“我陪你吃了厕所串串,你就陪我吃螺蛳粉。”
斯野怔在当场。
这个人,对逼他吃螺蛳粉到底有多执着!
但很快,斯野就在靳重山眼角流露的笑意中发现,自己又被逗了。
作者有话说:
厕所串串换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