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狄然道。
朗卫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看他。这不是朗卫的习惯，他在与人交谈的时候目光会落在谈话者的身上，以2示他的尊重。
“你撒谎”，狄然一眼看出，“到底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朗卫看过去。
最后还是在朗卫的默许下，苏子律告诉的狄然，她哥和朗卫之间的故事。
狄然听完后，非但没有消沉，反而更加来劲了。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一个活人还争不过一个死人吗？”狄然拨了拨头发，扬起头。
他不明白，大多数时候，活人就是争不过死人的。这是一个定理。
就像现在，朗卫跟着狄然走进帐篷，就看见狄然背朝着门口，坐在睡袋上，一动不动。
朗卫走之前的睡袋还放在那里，还有他用过的杯子和碗。
“狄然……”朗卫走进去，坐在他身边。
“抱歉，这次让你费心了”，朗卫道。
狄然还是不理他。
“你好歹理我一下吧”，朗卫见他还是不说话，伸手把他的脸掰过来。
狄然的头被迫转过来了，朗卫看见了一张泪眼汪汪的脸。狄然噘着嘴，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你哭什么啊？”朗卫傻了。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狄然又是吸鼻子又是抹眼泪的，咋看咋可怜。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朗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抱住了这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
“别哭了，下次不会了”，朗卫拍拍狄然的背。
不得不说，朗卫是真的吃这一套。看见狄然伤心了，他的语气比平时不知缓和了多少。
狄然把头靠在朗卫肩膀上，闻着朗卫身上的气味。这两天的不安慢慢平复了，他从朗卫怀里抬起头。
他这才发觉自己哭的很丢人。
狄然擦干净眼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把推开朗卫。
“说，你是不是去见那个男人了！”狄然沉下脸。
“对对，我去见那个男人了”，朗卫附和着。
“你还为他重复这么多次幻境！”
“是，是我不好。”
朗卫现在就像个背着现任去见白月光的渣男，惨遭现任发现后，正在道歉。
明明他还没有和狄然谈恋爱，不需要道歉。
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还在一唱一和把这出戏演完。
“朗卫，你还喜欢他吗？”闹了挺久，狄然停下来，突然看着朗卫的眼睛。
“喜欢……吧。”天已经完全黑了，帐篷里只开了一盏煤油灯，朗卫看不清狄然的表情。
“噢。”狄然道。
“但不是那种喜欢”，朗卫听着他低下去的调子，补充了一句。
“那你对我是那种喜欢吗？”
……
果然。朗卫知道狄然肯定要问这个问题。他从刚才进帐篷开始，就开始考虑该怎么回答狄然。
说不出口啊。
朗卫对这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为了你从幻境里出来了，你说喜不喜欢。朗卫在心里说这句话，想偷偷看狄然什么反应。
他一转头就对上了狄然的眼睛。他一转不转的看着自己，刚哭过的眼睛还红红的，但一眨一眨格外的亮。
帐篷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大概……是那种喜欢吧”，朗卫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下。
“真的吗？”狄然故作深沉的音色掩盖不住喜悦。
“真的真的”，朗卫现在才感觉到害臊。
“那你再说一遍呗”，狄然靠过来，和朗卫并肩坐坐。
“不说！”朗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没关系，我录音了”，狄然说着打开了手环，把他们刚才的对话放了一遍。
朗卫听着自己那句“大概……是那种喜欢吧”，恨不得钻进地里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注定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污点。
“我看你好的很，一点都没事！”惨遭欺骗的朗卫起身去夺狄然的手环。
“我没和你说我有事啊”，狄然反应也很快，站起身抬高手，举着自己的手环。
“骗子！”朗卫踮起脚尖，扑在狄然身上。
为了保住帐篷，两个人的动作幅度都不大，但还是出了一身汗。
“你真的不好好再说一次吗？这可是重要的表白啊。”等他们重新坐下来，狄然还是拉着朗卫，不放他走。
“你好好说了吗？”，朗卫撇了狄然一眼。
“我喜欢你，朗卫，做我男朋友吧。”
没想到狄然说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朗卫嘴唇张开又闭上，他攥着拳头，话到嘴边也没说出口。
这才三个月啊。朗卫头疼的推了推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