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吩咐完下人,对楚霄云陪笑道:“楚捕头,不好意思。今日管家外出,有劳你久侯了。”
楚霄云淡淡道:“无妨,这是楚某的职责。”
前去叫人的下人很快回来答复:“夫人,管家尚未回府。”
“这……”张夫人看向楚霄云。
说话间,两人谈话的花厅外传来脚步声,很快有人从敞开的房门进来。楚霄云抬眼一看,正是管家裴进。
裴进进来后看见花厅坐着的楚霄云,微微惊讶,人却直走向张夫人:“夫人,方才裴进进门,大门的护院说您找我?”
张夫人伸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楚霄云:“楚捕头带来的地契文书,说县城以南的红河边有块地是咱们张家的。我印象中张家没有那块地,不过县衙的地契文书存档上写着明明白白是咱家的地,印的是你的印章,你可有说法?”
裴进沉默一下,向张夫人告罪:“那地契文书的确是裴进办的,原本是裴进的一点私产,想着税收方便,在办府上其他地契的时候,就一并挂在了张家名下。还望夫人恕罪。”
“这……竟然是这样……”张夫人再面对楚霄云时,神情少了几分倨傲,多了点恭敬,“楚捕头,我实在是不知……”
楚霄云淡淡道:“事情清楚了就好,这地契挂名之事在县衙手合法,是你们张府之事,你们自行处理。但裴进欺瞒官府之事,另作他论。楚某今日前来,是另有事情。还请夫人和裴管家交出这片地上这户佃户一家保甲信息,将其家人找来,楚某要带回衙门问话。”
张夫人看似恼怒地盯了裴进一眼,喊道:“裴进!”
“是。”裴进应声对楚霄云道,“请楚捕头容我前去取来。”
楚霄云点点头。
裴进走后,张夫人赔笑着对楚霄云道:“不知这家人怎么了,劳楚捕头您亲自前来带人问话。”
楚霄云轻轻一笑:“夫人莫急,等楚某先看了保甲信息再说不迟。”
“也好。”张夫人不便追问,应声后指了指茶杯,“楚捕头饮茶。”
楚霄云刚饮了半杯茶水,裴进将老农一家保甲信息的文书拿了过来。楚霄云核对,发现农户家人数与老农交代的到无差别。他合上保甲文书对张夫人道:“这老农的儿子前些日子从捕房手下逃脱,可有回来?裴总管可知人在何处?”
最后一句是望着裴进说的。
张夫人惊讶地:“从捕房手下逃脱?不知这人犯了何罪?裴进,你可知道?”
裴进也一副惊讶的样子,先回答了张夫人:“这,裴进也不知。”
尔后转向楚霄云:“他人在府上。原来楚捕头今日上门是来拿人的,不知这人犯了何罪?”
楚霄云冷眼看着他们,也不想去分辨真真假假,直言道:“从他家院子里挖出一具尸首,是前几日营商走失的魏掌柜。捕房前去问话时,这人越窗而逃。”
“竟然有这种事!”这次张夫人与裴进异口同声。尔后两人面面相觑,张夫人咬牙切齿的对裴进道,“还不去把人找来!是与不是当楚捕头面说开,若是真犯了法,定让衙门秉公办理。你看你干的好事,自己的私产,挂在我张家户头上,还平白招来这些麻烦事!”
“属下知罪。”裴进赶忙告罪,“我这就去把人找来。”
裴进转身往外走,与一个慌慌张张往里来的仆人撞了个正着。
“怎么走的路,没长眼……”裴进呵斥道,话出口一半,大抵是想起花厅里还有外人,又改口道,“看着点走”。
“是。”那仆人一边对裴进赔不是,一边道,“裴管家,不好了,出事了。府里有个家丁淹死在后院的池塘里了。”
“什么?怎么回事?”裴进停下脚步赶忙问道。
身后上座的张夫人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淹死在鱼池里了?”
那仆人道:“巡逻的家丁巡逻池塘边时踩到个碎了的酒坛子,碎坛子里还能闻到酒味。就往池塘里看了下,然后发现水里泡着个人。护院们把人捞起来,身上还能闻见酒味,想来是喝高了失足跌进去了。”
“行了,我知道了。通知他的家人,给些银两安抚一下。我还要去找李大奎,捕房的人等着问话。”裴进对前来通报的仆人道。
那仆人听了转身对裴进的身影喊道:“裴管家,死的那人正是李大奎。”
裴进已经走了两步的身影顿时止住,他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望着家仆:“你说死的人是谁?”
“李……大奎……”那仆人见裴进的样子有些吓着了。
“这……这算怎么回事!”
裴进恼火地抱怨几声,躬身对上座已经站起身来的张夫人和一脸诧异地盯着他的楚霄云道:“夫人,楚捕头,这……楚捕头,这可如何是好?”
楚霄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人刚找着,就死了。但没办法,人已经死了。作为捕快,这样的事他是要出现场的,如今正好在,也省了再跑一趟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