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己朋友说不定就在楼梯尽头。
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他终于踏出第一步,趁现在暂时不那么害怕,闷头往前走。他能听到蝙蝠在头顶沙哑的叫声,最后蝙蝠多了起来,他也终于停在一扇古朴的门前。
门没有锁,在神秘力量的牵引下,他不自觉推开。
温暖柔和的光线洒落下来,让他藏在面具后不自觉闭了闭眼,随即他感觉到有人拉住自己,把自己往前带着走。
意识到牵着自己的人没有体温,他刷的睁开眼,朝着感觉的方向看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莱恩斯亲王的全貌。血族中果然都是俊男靓女,也许他们的容貌基因天生优异,反正他是丝毫看不出莱恩斯的年龄,更不会把他往千年老怪物身上想。
他的五官十分立体,和“尤利卡”不一样,像是人间所有工匠一笔一划雕刻出来的最完美的雕塑,瞳色像夜空一眼沉,但并不完全是黑色,言轻分明看到猩红的光晕染开,让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像猩红色的宝石。
“我等你很久了。”
血族低低笑道。
言轻不做回答。莱恩斯却喃喃自语:“你好像带了一些危险物品。”
说着,他将言轻拉向自己,张开双臂抱住他。言轻只僵了一会儿就挣扎起来。
他倒不是怕自己带的银手.枪被搜出来,但是莱恩斯亲王为了找出东西,贴地太近了。
“原来又是这个。”血族声音带着笑意,他拿着手.枪,将它交给不知何时出现的管家,然后让他退了下去。
“我先帮你保管着,宴会后再还给你。”
也许是美颜加成,莱恩斯亲王这张脸看上去没有那天那么凶,言轻也就真以为他只是为了搜出危险物品。
“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他忍不住问,“我想知道我朋友们在哪。”
“别着急。”
莱恩斯说完这一句话,就不再解释了,自顾自拉着言轻往房间内走。
房间内是一个极大的会客厅,正中央摆放着红色绒布沙发,四周按照中世纪哥特风格装饰,爱奥尼克柱形成了廊形入口与阳台,坐在沙发上朝外看去,似乎能看到同样的阳台,他们正处在高处。
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往廊台走去。地面上铺了一层手工毯,一直延伸出去,连脚步声都没有。
不知不觉,他便站在全橡木制作的扶栏旁往外看。
底下像歌剧院似的,一层层阶梯上排布座位,最底层也和舞台最靠近,不过现在挂着幕布——然而上层廊台处站着的人,能看见幕布后一个圆形展台。
上层不止一个廊台,言轻能看见对面几个廊台里面,若隐若现纠缠的人影,血族抱在一起亲吻,撕咬,獠牙刺入对方身体,血ye便喷溅出来,被吸血的人感受不到痛苦,只能欢.愉地喘.息。
他从没见过血族宴会,真实而血淋淋的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一方面是暧昧到极致的纠缠与疯狂,就如同人类原始的模样,一方面是血ye和獠牙的共舞,如同死神的镰刀悬在头上,久久不能落下。
他过去十几年间都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教会教给他的只有鲜花,赞美,生命和爱。
难以忍受这一幕的言轻闭上眼睛,随后感觉另一只手掌覆盖在自己眼睛上,视野内顿时更加漆黑。
“不需要看那些……”
莱恩斯亲王在他身后喃喃说着,言轻只听见了前半句,没有听见后半句,自然没察觉到这声音有多温柔。
紧接着冰冷而柔软地吻落在后颈上。他似乎知道要遭遇什么,身体骤然绷紧。
“放松一点,别紧张。”莱恩斯安抚他。
“不行……”然而他的安抚似乎起到了反作用,怀中人反而道:“我害怕……”
“为什么害怕?”莱恩斯亲王的声音似乎又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其实很欢愉?”
“你害怕的到底是吸血,还是自己这种陌生的感情?”
仿佛戳到了他灵魂深处最不愿提起的问题,他突然崩溃道:“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我不可以这样……”
教堂里最年长的老修女教会他唱颂无数赞美诗,告诉他不要被肮脏的欲.望亵渎自己纯洁的心灵。
但是这一切都在遇到血族那天消失。
有人手把手告诉他,他对一个邪恶的血族产生了欢愉感。
无异于将他的世界观敲碎。
他感觉自己右颈被shi润地舔舐,血族爱怜地亲吻他,最终将獠牙刺入时还是没忍住急切,牙齿深埋进去。
言轻一下子眼前一片白茫,情不自禁软下去,如果不是靠着莱恩斯的胸膛和他的手臂,他可能已经跌倒在地。
耳边有声音——他想。
不知道多久,他才意识到,哦,那是自己的喘.息声。
现在他们和其他廊台上的血族有什么区别?
他自己又和血族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