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问:“那你想见到他们吗?”
“什么?”这是个叶绒从未想过的问题。
医生说:“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见到你的母亲和你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叶绒听他说完后就愣住了,医生以为他在质疑便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在做这个公益项目,帮助失散多年的亲人找回彼此,我看过很多人的资料,看到你觉得眼熟,虽然不确信但还是想问一下。我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叶绒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也没有质疑,他听见自己可以见到父母的那一刻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他本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叶绒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那太感谢你了。”
叶绒离开时高兴的走路一蹦一蹦的,他根本没注意到医生的目光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
第18章
叶绒把医生当成了朋友。
他平日里接触的人不多,除了闵斯安就是家里的那些人,佣人们也并不会和他促膝长谈,也不会聊些心里的琐事和童年的回忆,但是他和医生在生活上并无交集,几次复查后医生都会坐在他对面,摘下口罩,望着叶绒的眼睛和他说一些关于自己以前的事。
叶绒知道他的童年并不快乐,和自己一样有着莫大的苦恼,但叶绒还是羡慕他,有了自己想要的工作和人生。
医生的温柔,敞开心扉,让叶绒也不知不觉想要更接近这个人。
但也只是聊聊天而已,再其他的接触叶绒不会去想也不敢想。
医生知道叶绒不喜欢喝茶,就给他热了杯牛nai喝,他坐在叶绒对面,和往常一样语气淡淡的聊天。
医生说:“我和你一样,被困在一个怎么想逃也逃不走的地方,不过至少现在轻松多了,你呢?”
“以前是,现在......”叶绒并不觉得和闵斯安在一起是被困起来的,至少是他主动想要留在这里,他说“现在很幸福。”
医生淡淡笑了笑:“那就好,那关于你的父母,如果能找到他们,你会愿意见面吗,或者说,除了现在在你身边的人你还有什么想见的或者无法割舍的人吗?”
“那就只有他们了吧。”
毕竟除了母亲,他的记忆中便再无其他,至于父亲,那是个他想都不敢想的人。
如果可以见到的话...他是真的没有想过,那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小时候叶绒曾期待过,和别的小孩子一样有幸福家庭,有高大又和蔼的父亲给自己一点关爱,可是他从来都没等到过,如果现在能见到,他甚至紧张起来,他根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那个幻想中的人该是什么样的,是慈祥的父亲吗,还是严厉,又或者十分陌生,他会抱抱自己吗,会觉得愧疚想要弥补吗,还是说,他也并不想见到自己。
一切都是他想不到的未知。
叶绒听医生讲他小时候不被人看重,总是被忽略,被训斥,被嘲笑,讲他家里父母把他当作工具和傀儡,还有那些零零散散令他绝望的记忆,虽然两个人各个方面都天差地别,但叶绒听他讲这些的时候却有了真实的代入感,他困倦的想,可能他们真的有重叠的被欺虐的记忆吧。
那些昏暗的日子中,只能一个人捱过。
可是他想不明白,医生为什么会被欺负,会那么痛恨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他绝口不提的人。
医生总是说,我痛恨那段记忆,还有那些拉我入深渊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想我的人生是不一样的吧。
我也曾有过深深的绝望。
医生总是把这一切说的很模糊,但却能让叶绒深切的体会到他们彼此之间相通的痛楚。
叶绒不是个喜欢问问题的人,在这段关系和对话中他更多的是倾听,像朋友那么倾听。
今天下午叶绒格外的困,他喝光那杯牛nai后总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他看着医生那张带着些许冷漠的英俊脸庞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他想保持清醒,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恍惚之间感觉做了个梦,他梦见回到小时候那段时光,妈妈带着他去游乐园,给他过生日,还给他买了一块丝绒蛋糕,梦里通常是没有味觉的,可叶绒醒来后却清晰的记得,那块蛋糕的味道不怎么样,不是甜的,倒也说不出是不是苦的滋味,总之很干涩。
那个梦急促而窘迫,还有些零碎的片段,但是醒来之后他都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很疲惫,梦里有个男人的身影,似乎是他的父亲,但是也看不清了,母亲说很想念他。
叶绒醒来后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看了眼时间意识到闵斯安已经回家了,而他,居然还在牙医诊所,他慌张的站起来,看见医生正拿着几张药单,医生看了他一眼温和笑着说:“你醒啦?”
“我怎么睡着了。”叶绒喃喃的说。
医生笑笑:“我送你回去吧,刚刚看你睡的那么香也没忍心叫你。”
医生开车把叶绒送到楼下,他看着价格不菲的地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