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孩子。”黑藤櫻尖刻道:“我的丈夫也是这样去世的。”
“……我丈夫原来是个美国军人,他也注射过那种病毒。”
半刻,他们坐在黑藤的酒店房间内,黑藤为他们沏茶,沈青心绷得紧紧的,听着对方的话 语,忍不住追问:“那您的丈夫……”
“我丈夫,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死了,他的身体不如陆先生撑得久。那个时候司一还很小 ,我只能独自撑起黑藤组,把司一抚养长大。”
“您真是不容易……”沈青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底下管着一个黑道家族,又独自抚养大了 孩子,但看上去却不显得苍老,相反,他觉得黑藤櫻是那种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子,倔强而傲 然,有一种锐利的魅力。
“我是想告诉你,被注射过这种病毒的男人,很少能得以善终。病毒会侵蚀身体,我独自 养大孩子的时候,几乎就和你年龄一样大。”黑藤櫻饮了半口茶。
“所以,你要趁早为你和孩子将来的生活做好打算,做好独立抚养孩子长大的准备。”
这是一句比锐利的小刀更伤人的话。沈青瞪着眼睛看了对方半晌,才领悟过来对方到底是 什么意思。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天鸣这样去世吗?然后独自看着三个孩子长大?如果陆天鸣出了什么 事,他们的孩子还那么小,家族和财团理所当然会由陆锦扬接管,那个时候……他感到一股寒 意从头凉到脚。
黑藤櫻还有自己的黑道组,自己的父母,可他身后什么也没有。那个时候,他要拿什么去 和陆锦扬抗衡呢?
退一万步说,让他这样看着陆天鸣离开,他做不到,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对方,那个海 底遗迹隐藏的秘密,第三把钥匙……
“别说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天鸣这里我会看着。”黑藤看他发呆,就安慰他。
“不不,你陪洛尔去休息,洛尔晚上待会儿抽筋了,起床都起不了。”沈青连忙说:“我 在这里陪陆天鸣。”
夜色渐渐深了,沈青呆呆坐在陆天鸣的床边,看着不断滴落的药ye,每次碰到这种情况, 他就觉得非常无力。他轻轻抚摸着陆天鸣的手臂,握住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陆天鸣的呼吸很 深,仿佛疲倦入骨。
他心疼得很厉害,这就好像,每一次幸福都飘飘忽忽到了眼前,他却抓不住,拼劲全力也 没办法抓住。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陆锦扬跟他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无力又不甘心。
他握起陆天鸣的手指,轻轻吻了吻。他终于好像恍惚明白了,为什么陆天鸣要把遗嘱立得 那么早……就算生命消逝,至少他和孩子有很稳固的物质保障。
他宁愿陆天鸣不要这么为他考虑,永远那样眼高于顶的嘲讽他,各种大男子主义管着他, 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讨厌陆天鸣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都觉得要裂开了。
陆天鸣昏睡了整整一天,第二天护士只能再吊葡萄糖为对方注射,沈青心焦如焚,他一整 夜都没睡,黑藤组的私家医生也都到了酒店,他被洛尔劝着去睡觉,却一阵阵的恶梦。
每一次发作,他都觉得陆天鸣离他越来越远。到第三天拖下去,沈青自己也熬不住了,护 士劝服他在隔壁房间睡下,给他带了点安眠药。
那天晚上他做了很多可怕的梦,他梦见自己站在黑色的墓园前,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堆满 了花圈,穿着黑西装的手下静默环绕着他,暴雨倾盆,有人为他撑起黑伞。
然后他回到家,陆天鸣的书房里开着灯,他慌张跑到房门口,却发现坐在那张考究的胡桃 木书桌后的是陆锦扬,戴着眼镜,漠然对他投来视线,说,你回来了。
那种无力和恐惧感让他一下醒了过来,沈青坐在床上喘息,梦境太过真实,几乎让他觉得 ,那就是预示未来的梦。
"n畏。,,
一个声音猛然在身边的黑暗里响起,沈青吓了一跳,嘴却一下被捂住了,他拼命挣扎,一 下被狠狠压在床上,惊慌的双眼往上看去。
他看见伊诺克的脸,在黑暗里对他灿烂笑了笑。
“……你怎么在这里!? ”他挣脱出来,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进来的!? ”
“别管我怎么进来的,我是来帮你的。”伊诺克盘腿半坐在床上,高大身躯俯瞰着他,诡 秘将食指压在唇边,微微笑了笑。
“你的男朋友生病了,对不对?我有可以救他的药。”
“真……真的?但是,为什么你……”沈青愣了一下,他看着伊诺克深灰色的瞳孔,突然 感到一股恶寒,忍不住戒备道:“伊诺克,你到底……是谁?”
“别管我是谁。”伊诺克捋了捋他头发:“不管怎么说,我手里确实有能够救他的药。虽 然不能永久清除病毒,不过让他多活二十年左右是可以做到的,怎么样?想要吗?”
“我……你愿意帮我吗?”沈青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他看着伊诺克的眼睛,直觉却觉得 对方确实没有撒谎……
“帮啊。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