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不会知道,顾爻有多痛苦。
甚至就连顾爻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醒来的不是许长安,他会不会憎恨自己当时的漠然。
好在上天对他还有一丝仁慈,没有将他最后的救赎都一并带走。
两个人不知道抱了有多久,直到许长安扬了扬脖子,“阿爻,你该刮胡子了。”
顾爻微微起身,下巴在许长安的脖子上又蹭了一圈。
既然许长安喜欢他,那他……也未尝不能尝试着去喜欢许长安。
许长安痒得不行,笑了两声,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又疼得倒吸冷气。
顾爻立刻不闹了,直起身子拉开距离。
他这么敏感,许长安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别紧张,我没事。”
都快死了,还叫没事吗?
顾爻已经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在许长安的眼里才叫有事了。
许长安的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没能注意到顾爻的异样,“是谁救的我?”
那天昏迷之后,他就不记得后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烽烟犹犹豫豫道:“……是卑职。”
顾爻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由他代领功劳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许长安满心感激,“又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烽烟道:“卑职职责所在,夫人不必客气。”
不过除了这个,许长安还很在意另一件事,“有留活口吗?”
烽烟看了眼顾爻,“……没有。”
岂止是没有,全都死得不成人样了。
实际上顾爻事后也很自责,他不该将线索断掉的,可当时……他就是没能忍住。
许长安以为是对方自尽身亡,宁死不肯交代雇主,便也不再多问。
既然对方敢来刺杀他,只要他没死,就还会有第二次,不着急。
他伤得太重,说了几句话就撑不住,又沉沉睡去了。
许长安恢复了神智,这件事让Yin沉了许久的将军府豁然开朗,连当天的饭菜都多加了两道,生怕他饿着了。
许长安的身体还没有痊愈,进食全靠顾爻一勺一勺地喂,他在欣慰小傻子终于会疼人了的同时,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饭来张口的日子。
就是那个中药,实在是苦得要死。
顾爻端着汤药,冯管家在旁边说话:“夫人,您该喝药了。”
许长安缩在被子里,“早上不是才喝过了吗?怎么又要喝。”
顾爻拉开被子一角,冯管家道:“那是早上的份,这是中午的份,晚些时候还有一份,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落下,您才能尽快痊愈。”
许长安翻了个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没事,我不着急,晚点痊愈也不碍事。”
这话顾爻不爱听,手伸进被子里抬起他的下巴,将汤药递到他嘴边,皱眉命令他:“现在痊愈。”
“现在痊愈不了。”许长安被他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明天再喝,过几天就痊愈了。”
顾爻不惯着他,“喝。”
“不喝。”许长安摇头,试图转移话题,“阿爻,你把胡子刮了真帅。”
“喝。”顾爻不理许长安,尽管耳根微微红了。
许长安闷声道:“不喝。”
顾爻也不知道这药究竟有多苦,能让许长安如此抗拒,便低头尝了一口。
比起给他治疗痴傻的汤药,这已经算得上是好喝了。更何况,良药苦口利于病,就算是再不好喝,许长安也得喝。
许长安见顾爻喝了一口,又朝着自己弯腰,脑海里下意识想起那些看过的乱七八糟的话本,以为顾爻是要喂自己喝,被吓得连连后退,“别别别……我喝,我自己喝,我这就喝。”
顾爻顿了下,反应过来许长安误会了,也不解释,顺势将汤药递给他,大有他不乖乖喝下去,自己就要亲自喂他的意思。
许长安被迫妥协,就着顾爻的手,闭气一饮而尽,然后苦得在榻上打滚。
顾爻怕他把伤口滚裂了,一手按住他不让他乱动,一手捏开他的嘴巴,往里面塞了颗蜜饯。
甜腻的味道冲淡了苦涩,许长安不滚了,乖乖地躺在榻上吃糖。
顾爻伸手拉起被子给他盖好。
冯管家忍不住笑意,“看到顾将和夫人如此恩爱,老奴的心里也跟吃了颗蜜饯似的,甜滋滋的。”
许长安差点被蜜饯呛到,都不知道冯管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顾爻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也对顾爻好罢了,跟恩爱两个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吗!
顾爻默不作声,往火盆里添了几根木柴,维持着屋内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进入收尾阶段啦,等这几天收完尾再来回复评论叭,笔芯~(///▽///)
另外,小小声:一次性发完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日更才能苟一下这样子。(狗头保命
感谢在202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