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咬了他的唇,疼得他呜呜地叫,手却缓缓摸着他的后颈,安抚这头醉了的狮子。
两年没见过面,为什么亲吻的时候所有熟悉的感觉都在?
郑岚悲伤地发现他能记住所有裴宴的习惯,什么时候喜欢勾他,什么时候会让他喘气,一切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
郑岚的嘴角被咬破了,裴宴松开他的时候,那处小地方被寒冷的空气一覆,疼痛反而消解不少。
裴宴往后退了几步,和郑岚拉开一段距离,手掌捂了捂脸,不再说话了。
郑岚仍然靠在路灯下,大脑和身体都像被冰冷封冻一样。
手指僵着塞在外套口袋里,围巾一卷一卷散开,尾巴都快擦着地了。
忽然前方有车灯扫过,郑岚才慢慢挪动身子,隐在一边的树林里。
那辆车开过来,稳当地停在路边,后座上有人推门下来,郑岚先看见了那人的一条腿。
车门被完全打开,郑岚怔了下。
下来的人是简寄。
他穿的很随意,简单的羽绒服休闲裤,扮相比前些年更像一个大学生。简寄皱着眉过来拉住裴宴,手上动作不怎么温柔。
裴宴的身量比他大上许多,简寄两只手都抱着他的手臂才勉强能将人架起来。方才攻击性那么高的裴宴现在却安静下来。
到了车门边,简寄将裴宴往里塞,他也被带着跌进后座。
两三秒之后简寄从车里下来,往郑岚这边看了眼。郑岚低下头。
车门被人重重关上,郑岚以为他们走了,这才抬起眼,却看到简寄站在他身前,不耐烦地问:“还要我来请你吗?”
郑岚还是不动,他又吼:“上车啊。”
郑岚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懵了,问:“我上车干什么?”
“我们俩谁是他前男友?”简寄问。
不知道简寄想干什么,郑岚没回答,也答不上来。
简寄白了郑岚一眼,说:“他是你的前男友,又不是我的前男友,你不上车谁照顾他?”
讲完也不再管他,径自转了身上车,坐到副驾驶里。
脾气好像更爆了,郑岚想起两年前简寄还总是黏着裴宴走,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
他只好上了车,心里自己给自己解释:都是被简寄逼的。
进了后座,车子发燃了,郑岚接到了余越的电话,询问他去了哪里。
他脸上这时才显出尴尬来,说:“我和朋友走了,你先回去吧。”
讲话的声音好像吵到了裴宴,那人脸色极为难看地转过头盯着郑岚,看得他下意识就挂了电话。
郑岚尽量把裴宴当成不存在,自己扭头看着路边。
裴宴总是露出那种怨恨他的表情,郑岚心里委屈,又念叨:奇了怪了,他是前男友,又不是现男友,凭什么照顾他,怎么就上来了?
裴宴有钱又帅,难道还缺一个保姆吗?
一路车开得还算平稳,郑岚脑子里绷着一根弦,时时刻刻都全身紧张。
忽然裴宴拿手指敲了敲车窗,车子紧急地刹了,后座门被裴宴一把推开,风呼啦啦往里灌,他人弯着腰跑下车,瞬间就不在了。
郑岚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简寄也已下了车,绕到他们这边,去路边拍着裴宴的背。
郑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看到这样的裴宴。他整个身体难受地蜷缩起来,头埋得很低,在路边吐。
简寄的动作很暴躁,似乎是极埋怨裴宴这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一个人,下手却很重。
郑岚在车厢里望了一圈,拿了瓶矿泉水,又拎着抽纸下了车。
他轻轻推了一下简寄,没什么底气地说他:“你怎么这么大力气?”
简寄起身走开一些,哼了一声,看着郑岚弯下腰,手掌从上到下抚着裴宴的脊背,又将手里的水和纸巾递过去。
裴宴的眼睛里还是很浑浊,吐过之后酒醒了一些,但仍然头脑发晕,听不清周围人说的话,也看不太清楚东西。
郑岚站起来,忍不住问:“到底为什么喝成这样?”
“谈生意呗,”简寄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这就心疼了?还有更惨的时候,你没见着。”
简寄睨着郑岚,“怪我对他不好吗?前两年是你自己不管的。”
他提到两年,郑岚便不说话了。
那边裴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好像又认识事儿了,看了眼郑岚,又对简寄说:“送我回去。”
声音沉得像被黏住一样。
简寄骂他你就知道支使我,又让郑岚赶紧上车,但裴宴快醒了,这车郑岚无论如何上不去,便说:“我自己回去吧。”
简寄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里不好打车。”
郑岚说没事,简寄耸了耸肩,说:“随便你。”
他目送着车子开走了,自己顺着长街往下走。
简寄说得对,这条路上车很少,更别说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