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尔打起Jing神来:“我真的很好,你这时候不该为我担心。”
林奈拽过椅子,反着跨坐上去,两条胳膊架着椅背,饶有兴致地观察法布尔。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法布尔的脑袋一点点地从工作中转了出来。开会前发生的一切又被想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也跟着一起涌了上来。
法布尔又脱下眼镜擦了擦那一点也不脏的镜片。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吧。”林奈说。
法布尔点头。他已经猜到了这个。
林奈:“我回来前想过,只要我活着处理好一切,我一定会去地面找你的。虽然你看起来不记得我。”
法布尔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擦眼镜,仿佛那镜片积累了五百年的灰尘没擦过了。
林奈:“但这里面其实有个很好笑的插曲。我第一次在地面遇到你的时候,不是这样想的。那时候我刚刚被背叛,受了很重的伤,满腔都是愤怒。然后突然看见了你。我第一反应是,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了老相识,我怀疑你是不是和我被背叛的事有什么关系。然后才决定一定要成为猎魔人,在你旁边看个究竟。这真的很有趣,我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我两百年没见到你,第一反应居然是,你是不是参与了背叛我的行动……地狱真的很可怕,是个会吞噬心的地方。但是呆在你身边,那个我又一点一点回来了。”
眼看没什么可擦的了,法布尔终于戴起眼镜。
“嗯。”他回应了一声。
林奈:“你可能不信,当时你想砍死我做业绩的时候,我并没怎么伤心。因为那是符合你逻辑的行为。而且那时候我也还不是我。但是后来这么多天你躲着我,我就很受不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以后会解释。”法布尔说,“你现在真的不该想这些。”
林奈停下了讲话,看着法布尔那Yin云弥漫的脸。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跨坐到了他的腿上。法布尔腿上一沉,挺直了背。林奈抱住他的脖子:“你好可爱啊。”他说,“你干嘛躲着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法布尔:“别闹。”
林奈追问:“到底是不是啊?”
法布尔被那双蓝得无辜的眼睛盯着,无处可躲,说:“你不是知道答案吗?”
林奈说:“你好琢磨不透啊。既然这样,你现在为什么脸这么臭,你又改变主意了吗?”
这话戳到了法布尔的神经,他忽然抬起眼来正视起林奈的眼睛:“无论你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我的态度。我放弃了拼了200年的事业,眼也不眨地跳进了地狱来找你。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你的选择是什么?当初,是你……是你先放弃了我。然后你又选择独自面对这一切。你一直在选择放弃我,但我从未放弃过你。”
法布尔努力使自己听起来游刃有余,但情绪有些上涌,使他声音有些发抖。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一股脑说了出来。
林奈一脸惊讶:“我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你是说当年吗,当年我一个人作死,没有拉上你?”
法布尔:“……”
林奈哀求说:“你把话说明白吧,我总不能在接下来的一整个会议里都想着这件事。”
有个声音告诉法布尔,不在此时此刻说清楚,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他的咬肌鼓了鼓,推了推眼镜。
“一起上天堂,或者一起堕入地狱,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这样的交情。而你自说自话选择了背叛我们的友谊。当我求你忏悔,说那样你才可能上天堂的时候,你死也不开口……”
林奈:“我绝不会为了那件事忏悔。”
法布尔:“是啊,那对你来说多么重要!”
林奈:“……”
法布尔:“那之后战争就结束了,你得偿所愿。而我呢,我呢??”
这出乎林奈的意料:“哈特,战后你没有回我们的家乡吗?”
“我怎么回去……”法布尔说,“我都没有把你带回去……”
林奈:“后来你一直流落异乡……?”
“我一直想着做些让自己下地狱的事……这样才能来找你……可是残酷到竟能下地狱的事,我一件也下不了手……”他捂住脸,“最后只能……”他打住话头,不想再说下去。
林奈懊悔地低声说:“我知道那时候我很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从战争中拯救人类……”
“你的确阻止了战争。”
“但这‘人类’中包括你啊!你说你想回家,我也,特别想让你回家……我特别想……周围死了太多人,未来不知道在哪里。但我想,至少你可以回家,像以前那样走在麦田里,我们的狗在脚边跑……”
法布尔吸了一口气,没有等他爆发出什么话,林奈已经抱住了他的脑袋:“对不起。我现在也有点想不起当时是怎么想的了。”他声音有些哑,抚摸着他的头发,“但我的确是个混蛋。”
在这样轻柔的抚摸和话语下,法布尔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