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前见到神父的时候,这家伙还挺Jing神。现在怎么了?是恶魔不适应人类的环境吗?还是说,他纯粹就是个不太熬夜的人类青年……他要是就这么不说话,我这顿饭可就白请了。他边琢磨,边用指尖磕着桌子,发出讨厌的磕磕声。
尽管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这家叫做广州楼的中餐厅里还是有一小半的座位被占。来吃饭的不是情侣就是朋友家人聚餐,餐厅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只有他们这一桌诡异地沉默着。
啧……法布尔的两条浓眉又开始扭打,一会儿扭向发际线,一会儿扭到眼皮上。
猎魔人一向团队行动。他从来都是负责斗殴的那一个,从没做过套近乎的那类活。
“你……工作做的什么,月薪多少?”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探对方底细的问题。
林奈过了一会儿才抬眼,一脸“在问我吗?”的表情。
对了……这家伙刚还在问我要份工作呢。可恶啊……换个问题。
法布尔咳了一声,又问:“家里在哪儿,几口人啊?”
林奈:“家里人死光了。就剩我一个。”
法布尔:“……”
这么普通的问题都会踩雷吗!法布尔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心想,问问他的个人问题吧……男人不就是靠谈私事增进信任感吗,感情问题也能暴露细节。
法布尔:“那,结婚了吗?谈过几次恋爱啊?”
林奈:“没有,我喜欢男人。你这样的。”
法布尔:“……”
法布尔在愣了两秒后,看到了对方戏谑的嘲笑,额角的青筋凸了起来。他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子在耍他!
他正待反击几句,发现林奈的目光时不时飘向了斜后方的桌。他回头看了看,斜后方有个青年用微型三脚架架着一部手机,正在一边吃,一边对着手机热情地讲话。
法布尔灵机一动,指着那人说:“他在干什么?”
林奈随口说:“不知道。有病吧。”
法布尔的眼一亮,仿佛抓住了不得了的线索:“直播,没见过吗?专门吃东西给别人看的。你不像你这个年龄的年轻人啊。”
林奈微一停顿,冷冰冰地说:“你怎么回事,在套我话吗?刚才是你自己问的吧,我只是迎合着你说一句。”
法布尔定定地看着他。在林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他的目光变清醒了,身体微妙地紧绷了起来,仿佛从松散姿态切换到了攻击姿态。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法布尔的声音也压低了。他磕着桌子的指尖变慢了下来,在衣服的覆盖下,没人能看得出来,他也切换到了攻击姿态。
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结,在那短短一刹那,法布尔脑中闪过了无数可能性,计算着如何在保护平民的情况下最快速地干倒这只恶魔。
只要他敢动一下……
电光火石一瞬间,林奈举起了手指。法布尔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身体在瞬间爆发出力量,使他看起来颤了一下。那手指错过了他的脸,指着斜后方的那个桌子:“我要吃那个。”
“什么?”法布尔一愣。他再次回头,林奈指着的是别人桌上的红烧猪肘子。一整只,得有人的脑袋那么大,覆盖着一层浓稠发亮的褐色酱汁,散发着昂贵喷香的热气。
法布尔:“你……”
刚才的紧张是错觉吗……?
林奈:“rou很大的那个。”
法布尔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吸了口气,说:“……那个,不好吃。”
林奈歪头:“请不起吗?那算了。”
法布尔:“……”
那神情鄙夷得仿佛嫌贫爱富的女朋友。法布尔心想,怎么回事……刚才真的是错觉吗……我差点攻击了一个普通人?看到对方托着腮百无聊赖的样子,法布尔捏紧拳头:还必须再套他的话,就像刚才那样……
对了,他说要吃那个……?法布尔偷瞄了一眼价目表,痛心地算了算所剩无几的经费——为了工作……这不正是打开话题的好机会吗?
你最好不是恶魔……他恶狠狠地想。
侍者们缩在角落,互相推让,不敢去那个看起来脸色如恶魔般臭的客人那里服务。眼看那客人举着手,脸色越来越臭,最新来的实习生被不情愿地推了过去。
“您,您好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不满意吗!”侍者壮烈地九十度鞠躬,“非常抱歉!”
“什么鬼……”法布尔拧着眉头,指着斜后方说,“那个桌上有手机的男孩,他桌上那个,给我们也来一个。”
侍者看了一眼,脸就绿了:“那个……非常抱歉!今晚仅剩的三个猪肘,已经全部……被那位客人包了!”结结巴巴地解释,“他,他是很有名的大胃王吃播,今晚正要表演吃完三个猪肘呢!”
法布尔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看,店员说卖光了。那个人今晚会为了那三只猪肘的钱后悔痛哭的……喂!”
林奈站起来走向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