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沐浴回来,他就在寝房里收拾包袱,把要带去平京的衣衫都带上,收拾好了便打开门扉,萤火虫银河立刻四散飞开,但他只平静地走下楼,来到首楼,刚进去就瞧见阳清远在收拾鱼干,黑黑和玉蝉同时站在凳子上,猫手伏在桌案上,身子像小桥一般横跨凳子与桌子,两双圆瞪瞪的琉璃眼直勾勾盯着鱼干。
阳清远瞥了眼前的两只猫一眼,平静地说道:“你不能去,你也不能去。出远门只能带体型小一点的,瘦一点的,比较年轻气盛的。”
无砚走进屋里,随手摸了一摸柔软的猫肚子,还有结实的猫背,随即走到条案前,唤了一声:“小花,啾啾,过来。”只刚说完,两只小猫先后蹿上了他的肩膀。
阳清远问道:“你要带小花和啾啾去?”
无砚回应道:“嗯。”
黑黑快速走到无砚的脚边,抬起头,睁着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瞳,冲无砚温柔地低叫了一声‘喵’,似是在祈求。无砚低头瞧去一眼,只见黑黑笔直地扬起黑尾巴,故意露出尾巴下方的桃心形黑毛。
阳清远瞧见了,便说:“它尾巴都竖起来了,让你看它的桃心屁股,看来真想跟你去平京。”接着抚了抚蓝猫的后脑勺,继续道:“负心汉啊,明明都有老婆了。”
无砚看着黑黑,说道:“你是我养的第一只猫,我当然会疼你了,你……真的很想跟我一起出远门?”
黑黑只是低叫了一声‘喵’,阳清远想了想,接话道:“让猫自己做决定吧,如果小花和啾啾都想出远门,就带小花和啾啾。”
无砚瞧了瞧自己左右肩膀上的两只小猫,问道:“你们两只,喜欢散步吗?”
左右肩膀上的两只小猫,一只在舔猫手背上的毛,另一只在用猫脚轻轻挠耳朵,装聋作哑,只有脚边绕着无砚走了一圈的黑黑再度低叫了一声‘喵’。
阳清远无奈道:“最不想带去的那只,偏偏是最喜欢散步的那只。”瞧了瞧蓝猫,对它说道:“玉蝉,你要怎么办?”
银毛虎斑猫只是微微低头,舔了舔脖子下方的猫毛,也装聋作哑。阳清远只好道:“我明白了,孩子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对吧……”
翌日一早,两人带上包袱,带上黑黑,就离开寝居,命人将其他五只猫与猫窝一起送到文茜的寝居,就到了客堂,叫出杨心素,三人结伴乘海船,径直前往葛云郡国。
刚抵达葛云郡国,两倍的暑气便几乎令阳清远无法招架,一边擦汗一边唠叨:“在雁归岛住得太久了,我竟然开始不习惯这边的热……”
无砚回道:“忍一忍吧,宫里应该比较凉快。”
阳清远决定道:“我要多吃几支莲蓬,不然对不起现下的忍耐。”
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黑毛斑白猫,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喵’,似是附和。阳清远抬手抚了抚它的脑袋:“莲蓬不是猫粮,你可不能吃。”
三人穿过平京城关入城,黑黑蹲坐在阳清远的肩膀上,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与热闹的人山人海,张嘴低低叫了一声‘喵’。阳清远不禁以食指指着它,说道:“进京了你就这么高兴,不一定会有可口的猫粮啊。”
无砚打岔道:“它才不上你的当。”
三人刚走到一条街的岔口,黑黑突然伸长脖子,大叫了几声‘喵’,杨心素立刻捂住双耳,往后退一两步。猫叫声也吵得阳清远停下了步履,以两根食指捂住双耳,无奈道:“那条街是不是有卖猫粮的店,是它十分喜欢的口味啊?”
无砚微微惊讶:“黑黑竟然比我记得清楚。”瞧了瞧黑黑着急的神情,便决定道:“走吧,不给它买一点,怕是要一直吵到明日。”
三人便走进那一条拥挤的街,过了一会儿才返回来,阳清远的手中多了三只胀鼓鼓的纸包,蹲坐在他肩膀上的黑黑终于平静了,但时不时低头伸长脖子闻一闻,且伸长一只猫手,即使摸不到裹着猫粮的纸包,也要佯装在摸。
进宫以后,仿若隔世,宫中的长街里唯有千万年也不曾改变的宁静与宽阔,三人平静地穿过长街,只是今日与以往不同的是,遇上的不是迎面而来的宦官,而是一支宫中禁军,正押送三十几个囚犯出宫,囚犯的双手腕双脚踝上皆戴着冰凉的镣铐。
见到这番景象,三人同时停步,静静地看着这些人从身侧走过,杨心素忍不住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囚犯?”
没有人回答,三人瞧了片刻便继续往前走,直到最后一名囚犯从无砚的身侧经过,无砚瞥了一眼后,突然面露惊讶,微微启唇但欲言又止,只愣愣看着对方走过。
紫天离不禁回头,瞧了瞧无砚一眼,却只是满目的狐疑,认不得无砚,禁军发觉他步履稍慢,便拉扯他镣铐的锁链,严厉地催促一声‘快点走’。
阳清远也跟随着无砚的目光往过去,一只手穿过无砚的肩膀上方搂住他,好奇道:“你对那个人很感兴趣?他怎么看也没有我英俊潇洒,脸上还有疤。”
无砚只道:“别胡说了,走吧。”便迈步继续往前走。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