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至多还有三个时辰。
沈牧亭希望江瑾能撑的久一点,他这辈子没被什么人这样包容救过,江瑾不能就这么死了。
“顺利的话仇轩应该已经出城了。”
现在月烛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已经在慢慢放权,月凛天为什么就不能耐心地等一等呢?
“王爷,别想了。”沈牧亭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一幕,笑道:“他能杀了李玉,杀了宫中那么多人,沈蚩都变成了他手里的刀为他而用,王爷不觉得,月凛天已经疯了吗?”
疯得没有人性。
之前他还在想沈蚩为什么会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他究竟是说给谁听的?
现在想来,这句话沈蚩不是说给沈牧亭听,也不是说给月烛溟,而是说给月凛天啊。
可他究竟对月凛天说了什么?
沈牧亭不信月凛天当真没有私下见过沈蚩,月凛天又有什么把柄落在沈蚩手里,才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沈蚩跟弯月刀有关系,弯月刀又是荙楚插/进盛宣的势力,他们在盛宣又究竟插/入多深?
月凛天跟孖离北国的关系又何如?
“王爷,你可有收到关于荙楚与孖离北国与边疆的消息?”
“那倒未曾。”月烛溟也在疑惑,孖离北国跟盛宣向来无来往,月凛天又是怎么跟孖离北国搭上关系的?
更何况,应少安还是孖离北国的祭司。
孖离北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为何能御得虫,这次是石头虫,以后又会遇上什么样的怪东西?
月烛溟不愿想,却不得不想。
他看着沈牧亭,叹了口气,“关于你血的事,莫要透露出去了,”月烛溟沉凝了一下,问:“沈蚩可知道?”
“不知道。”沈牧亭知道月烛溟是关心他,他挑眉看向月烛溟,“王爷现在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当何如?”
“自然是护着你。”月烛溟语气森然,沈牧亭的异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谁都不行。
沈牧亭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点酸,也有点涩,却一点痛意也没有,反而觉得暖暖的,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对沈牧亭而言,是有点微妙而神奇的。
“可想要吃点什么?我去厨房给你弄?”
“我去,你再睡会儿。”说完亲了一下沈牧亭的额头,“很快回来。”
沈牧亭就看着他起身,笑眯了眼睛,用小指勾着他的小指,道:“我等你回来。”
月烛溟去了厨房,沈牧亭却没有再睡,他去观察了下围着王府的兵,他们没有松动分毫,却明显比昨晚少了些人,沈牧亭拧着眉,是发现伏琴他们离开了还是怎么?
沈牧亭不确定,王府的机关道通往何处的他不知道,但机关确实危险,护城卫这种程度的兵是肯定闯不过王府的机关的,所以,那些兵究竟被调去了哪儿?
不过两刻钟月烛溟便做好了饭,给他端了过来。
沈牧亭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些诧异,“你做的?”
“嗯,以前在军中学会的。”
这一点月烛溟没有细说,不过他身为统帅居然会做饭,又提及军中,实际情况不难想象。
沈牧亭他们吃完不久,就听见府外传来了阵阵喊声,月烛溟甚至连碗都来不及收拾。
“来得倒是挺快。”沈牧亭依旧在微笑,可那笑中藏着几分冰冷。
月烛溟今天便已经恢复了许多许多,闻声道:“从机关道离开。”
沈牧亭却没急着走,他把浴池里的绞藤拣了起来,又把月烛溟送他的狐狸玉簪收拾上了,月烛溟则揣了一怀的银票。
沈牧亭:……
没错,银票不能少,不然他们吃什么?
这里不比末世,末世没吃的了能用抢的,抢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纯良之辈。
收拾好东西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见王府外升起了四道人旗,林渊、林绯钰、晏十风还有——江瑾。
江瑾整个人都非常虚弱,他们升高后能清楚地看到院中一前一后正准备离开的两人,甚至连月烛溟站起来了都没发现,齐齐面露焦急地看着两人。
他们都被堵住了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下一刻,箭雨就从府外射了进来。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府外响起,“王爷,你若再不出来,这四个人可全都会因你而死。”
那声音尖利,明显是个阉人。
沈牧亭神色沉凝异常,他的视线在四人身上略过,几人全都在朝他们俩努头,示意他们别管,快走。
“王爷,可还行?”沈牧亭颠了颠手里的金丝蝉衣,转头看向月烛溟,若是月烛溟要走,他便不会留,沈牧亭分毫不会怀疑外面那个太监的话,这四个人对月凛天而言死有余辜,对沈牧亭却不是。
特别是江瑾,他总觉得自己欠了他,如果不是他,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
“怎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