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蚩是由皇帝的人审问,那些供词沈牧亭不是很信,加之江瑾今日来说的话……
想到江瑾,沈牧亭忽然一怔,他为什么告诉他这些,真的只是因为他大仇已报了无牵挂?那他又为什么问自己要解药。
沈牧亭耐心地等着沈蚩恢复,却也是让他能活得久一点不会这么快死罢了。
“父亲,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沈牧亭坐在审问官坐得那张椅子上,地上实在脏污极了,能不碰沈牧亭就不打算碰,上辈子碰得太多了。
沈蚩挑起眼皮,道:“我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人活着就没有不会死的。”沈牧亭觉得他说了一句白话。
“牧亭,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养你么?”沈蚩脸上满是苦涩,他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月凛天很多秘密,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明白自己只是替罪羊的结局。
他挣扎过,努力过,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你娘确实出生青楼,却是迫不得已。”
沈蚩有一个青梅竹马,那时他们家在边州,恰逢战乱,他们这些无名无姓的小老百姓只能跑,他爹娘跟顾芳婷的爹娘走散了,这一散就是十多年。
彼时沈蚩已经有官职在身,跟同僚吃酒的时候去了青楼,而顾芳婷那时已经是宣临城有名的花魁了。
她改了名字,并未用本名,沈蚩那时能力有限,只能在自己所在之地的附近找,他学会了阿谀奉承,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那时他与顾芳婷重逢,虽然家中已有妻室,也有了子嗣,可那是先皇赐婚,成婚一个月夫人便有了身孕,还早产了。
“说重点!”沈牧亭并不想听沈蚩念叨,对他而言,沈蚩不是个父亲,他眼中只有地位,势力。
其实真正的伏琴是什么样的沈牧亭也不知道,但是绝对不是沈蚩这样的,沈牧亭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亲情,也不懂什么亲情。
他所经历过的,看过的,都是有目的的。
沈蚩抬眼看他,“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娘。”特别是那双狐狸眼。
沈牧亭冷眼看他,直觉沈蚩并不是单纯地想跟他说他与他娘的关系,更何况沈牧亭并没见过那个所为的娘,何谈感情。
察觉到沈牧亭身上的气息越来越低,沈蚩眼中闪过一丝Yin鸷,旋即扬起慈爱的笑:“牧亭,你是我最爱的孩子。”
“父亲,孩儿想知道,你所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是什么意思?”沈牧亭语气寡淡,可方才沈蚩眼神的那分毫情绪沈牧亭并未忽略,他看得明明白白。
不过他所言真假,沈牧亭都不信这种煽情的话,他要答案,沈蚩谋逆之罪为真,月凛天想要用沈家的事连坐月烛溟也是真。
这几天月烛溟一直没来,沈牧亭心中隐隐担忧,再加上江瑾今日所言……
沈牧亭态度依旧,不急不躁,可心里却不如是。
沈蚩忽然挤出几滴眼泪,看着沈牧亭,“牧亭,你要出去是不是,带爹爹一起出去好不好?”沈蚩清楚地知道沈牧亭给他喂了什么东西,只是没感觉出来是什么。
沈牧亭忽然没了耐心,“父亲,我能出去,你却不能。”他笑了,“曾经我想过把你捧得高一点,再让你狠狠摔下来,只是还没做到那一步,你就先自掘了坟墓,意图谋反,勾结外敌,意图叛国,如此,你当真觉得你还出得去?”
沈蚩正欲打断沈牧亭,又听他道:“父亲,你三番四次派人杀我,为的是什么?我是被你放弃的弃子,我身上有什么是让你觉得我必死的砝码的?”
沈牧亭声音幽幽,嘴角始终勾着,“你觉得,我会去救一个曾经杀死过我的人?”
沈蚩面上的慈祥与卑微再也装不下去了,吼道:“你个逆子!”
“我是逆,但也只逆杀我之人。”沈牧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月烛溟的脸,那张脸时常Yin沉着,实在算不得好看,可沈牧亭就是喜欢看他乖顺,偶尔又被逗得炸毛的样子。
他挑眼看向沈蚩,“父亲,你确定不说么?”
沈蚩现今一条烂命,见沈牧亭当真无心救他,他忽然狂笑了起来,语气疯狂的道:“不愧是我沈蚩的儿子。”
沈牧亭的食指轻叩桌案,冷眼看着沈蚩,起身出去了。
或许,抓到弯月刀的头领或者应少安就明白了。
只是这样的方式太迂回了。
沈牧亭没有换装,他的身形快,很快就掠到了月凛天的寝宫。
他一跃跳上了房顶,没有惊动任何人,伸手掀了一块瓦片,看着屋内的场景。
江瑾被五花大绑的榻上,双手高高绑在床鼎,月凛天手里拿着一条马鞭,江瑾刺果的身体上尽是鞭痕,这一幕看得沈牧亭目光一沉。
上辈子沈牧亭也见过这种事,但是很多都是为求一生的心甘情愿,江瑾眼中有着蚀骨的厌恶,面上却是言笑晏晏,捏着嗓音颤声道:“很棒皇上……”
月凛天一鞭一鞭地抽了上去,下方不停传来“啪啪”的鞭打声,伴随着江瑾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