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牧亭正在惬意的嗑瓜子、啃甜点、赏落雪,他衣衫单薄,好似分毫不觉得冷。
一个侍婢见他穿得单薄坐在亭子里,拿了大氅过来给他披上,沈牧亭一个谢字还未出口,侍婢袖中便滑过一抹寒光。
沈牧亭在她将他抹喉前侧身避过,顺手在她手掌侧面用力,那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接落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血色艳红,沈牧亭看着落在地上雪白的大氅被血染红。
“公……公子……”那侍婢喉间发出“咕噜”的漏气声,直挺挺地朝后倒了下去。
沈牧亭看着自己溅上了几点鲜血的白衣,眉眼疏冷。
一个前来为沈牧亭换茶水的丫头看到了地上人脖颈间汩汩外冒的血,手中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震天惊叫。
沈牧亭眸间划过一缕杀意,很快便被冲来的护卫冲散。
地上的人还在抽/搐,看着沈牧亭的眼中除了惊恐之外便是不可置信,护卫很快就将沈牧亭围了起来。
“沈、沈公子……”为首的护卫看着沈牧亭,实在不知如何处置,若是换做常人,早就就地格杀了。
可是中午那阵王爷对沈牧亭的态度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弄得他们现在非常为难。
沈牧亭未等他们说话,自己先道:“她要杀我!”
方才来换茶水的丫头见沈牧亭如此气定神闲,哭嚷道:“你说谎,明明是你杀了兰芝。”
沈牧亭看着她,依旧带笑,可那笑中却莫名让人感觉暗藏刀锋,他勾着唇角,“你看见了?”
那丫头顿时不敢言语,蹲在护卫后面颤抖得不能自己。
外界虽传言他们战王府经常有人竖着进来,被横着抬出去,但她到底没有亲眼见过,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血。
月烛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并未有所动作,他也想趁此机会试试沈牧亭,挫挫他的气焰,让他明白,战王府是个什么地方。
可是回来禀报的人说,三十多号护卫全部被揍趴了,还有几个可能活不过今晚。
特别是那个说沈牧亭杀人的丫鬟,直接被沈牧亭拍傻了。
月烛溟:……
月烛溟:!!!!
伏琴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用手肘戳了一下旁边站着的仇轩,失神地问:“他们说的是沈三公子沈牧亭,而不是我们家主子?”
仇轩:……
他也很想知道。
“仇轩去处理一下!”所谓的处理,除了给那些护卫请大夫之外,还有那个被拍傻了的丫头后续事宜。
“是!”仇轩离开了,徒留伏琴原地失魂。
“伏琴,去查一下死了那个人的身份。”沈牧亭不像是会随意杀人的人,否则昨晚那个暗卫就已经死了。
他既然说那个侍婢要杀他,必然为真。
虽然这种感觉显得有些天真,可月烛溟确实这么以为。
晚上的时候伏琴就回来了,单膝跪在下首,道:“是沈国公的人!”
伏琴这会儿心里有点五味杂陈,亲爹要杀自己的亲儿子,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伏琴又想到沈牧亭在宣临城的传言,草包,花瓶,昨天早上还要死要活的不成亲,还是被沈国公灌晕架上喜轿的,这才过去一天,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呢。
沈蚩!?
月烛溟盯着书案上方才才写下的字:杀天下而稳千秋,不予王侯论将相。
“该歇息了!”月烛溟示意伏琴推他回房。
伏琴便推着月烛溟的椅背,觉得自家主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以揣摩了。
各府中有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再正常不过,但是很少有人能近得了身的,那个兰芝究竟是怎么混到沈牧亭身边去能近身伺候的。
回了房间,伏琴才算见着了传闻中的花瓶草包。
一身白衣,身形单薄,眉眼低垂着,看着就极好欺负,实在无法想象,这人会以一己之力败了王府三十多个护卫还毫发无损的。
“阿溟?”沈牧亭听见声音,垂下的眸子抬了起来,他眼眶微红,像是方才哭过,更是我见犹怜。
伏琴震惊了,这人,究竟哪里像那么暴/力的人了啊!明明就是一个花瓶啊!
就连月烛溟都被沈牧亭现在的模样吓了一跳,他的视线扫过他的袖子,上面shi了一团,一时间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觉得他是骗人的,偏偏他的模样看起来又伤心委屈极了。
心理上他觉得沈牧亭不可能哭,可是眼睛看到的,他确实哭了。
月烛溟忽然觉得沈牧亭就像是个谜,你压根猜不到哪一个才是他。
昨晚的狡黠在此刻就像流水般淌过月烛溟的心尖,与现在红着眼眶的沈牧亭形成了两个极端的对比。
沈牧亭低垂着头站在他面前,姿态更是可怜,就连看着他的那双狐狸眼也氤氲着水汽。
月烛溟抬手,伏琴识趣的退了出去。
“你是来算账的还是来讨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