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景御伸手把半蹲着的他拉了起来, “孤赏脸陪你吃饭去。”
还说陪他吃是赏脸?暴君这话说得真是厚脸皮。明明是他“陪”景御吃才是!要不然他这会早吃完晚饭, 连饭后甜点都快吃得差不多了!
楚凤岐心内腹诽, 却是隐隐松了口气。
他装作语气轻松地调侃:“那还要多谢陛下了?”
“谢倒不用谢了。”
“嗯?”
“我知道你在心里骂孤。”
“你怎么知……”道字还没说出口,楚凤岐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他刚想要补救, 就听到景御轻飘飘地问了一句:“钓金鱼好玩吗?”
楚凤岐:“!!!”
所以景御这是知道“金鱼”的深意了,还是只是偶然说起?!
“还好。还挺好玩的。”
他眨了眨眼, 无辜地道:“陛下怎么突然提起钓金鱼来?”
那无辜的疑惑的小表情,仿佛他真的不知道“金鱼”的深意, 只是纯粹觉得钓金鱼挺好玩,当初也只是为了好玩, 一时兴起才去钓金鱼,绝没有其他的用意。
“那天你钓了一条又一条金鱼, 又一条一条把他们放回去,再看他们傻乎乎地上钩, 是不是很解气?”
“陛下……”楚凤岐硬着头皮地继续装无辜,“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呀?”
他就是不知道!怎么逼问都不知道!决不能不打自招!
他催眠自己,他真的绝对不知道“金鱼”的深意!一切都只是巧合和偶然!
“把那条小金鱼送给孤的时候, 是不是在心里偷偷笑话孤?”
“……”他当时确实还真的偷偷笑话来着,有点幸灾乐祸。
当然,他肯定不能承认!
楚凤岐刚想义正辞严地说一句“我好心送给陛下,却没想到陛下竟如此误会我”,却话没说出口就直接被景御的下一句话给打断了。
“你知道两天前祝之鹤在御书房见到小鱼缸里的小金鱼时,是怎么笑话孤的吗?”
“怎么笑话?”楚凤岐一时好奇地接了话。
“……”景御声音凉飕飕的,“重点是孤被祝之鹤笑话了。”
“哦。”楚凤岐点头,听到景御强调“被笑话”,他很识趣地没再问下去祝之鹤是怎么笑话的,并且还很捧场地说了一句,“祝小侯爷竟然还笑话陛下你的审美,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不过,陛下你的小金鱼竟然现在还养在御书房?”
楚凤岐不禁暗暗感慨,景御这爱好可真够持久的啊。
他还以为之前在御书房见到清王那次,看见御桌上琉璃小鱼缸里的小金鱼,只是景御一时兴起养着小金鱼玩,过两天可能就兴趣消减不在意了。
却还没想到景御竟然一直养到现在。还把琉璃小鱼缸安置在最常待的御书房时时刻刻关注!
景御这到底是对小金鱼怎样的钟爱啊,实在令人出乎意料。
“……你重点又偏了。小鱼缸只是刚巧当时拿到在御书房去了。”
楚凤岐对这话是半个字不信,这就是欲盖弥彰。不太能理解景御的是,就是喜欢小金鱼而已嘛,做什么这么遮遮掩掩的?
“所以陛下您提起金鱼这事是什么意思?”
他叹了口气,装傻充愣地道:“陛下您这是责怪我当初送您金鱼,才导致您被祝小侯爷笑话吗?”
景御似笑非笑:“你是真不知道金鱼的谐音深意?”
“真不知道。”楚凤岐又叹了口气,很是无辜,“我愚笨得很,陛下您就别跟我打哑迷了。”
“回去后,孤就把那条小金鱼送回给你养。”
“陛下?”他想要推脱。
景御却直接打断他的话,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含着某种深意:“好好养着,不要养死了。”
声音低沉磁性,眼神专注认真——那认真得近乎严肃的模样,仿佛是在交代什么重要大事,仿佛这是在严肃隆重的某个场合。
楚凤岐被景御这么看着,恍惚有种缱绻情深的错觉。
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就是交代他养条小金鱼的事要搞得这么严重,但他也没心思、没空细究了。
他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那好吧。”
反正,他是回不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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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用过晚餐的素斋后,景御又去了那边祭奠。
天色越来越昏暗,天幕上的云层也越来越厚重、Yin沉,仿佛是要向人压下来似的。
压抑了一天的天空,终于是纷纷扬扬地下起雪来了。
楚凤岐没有如同原计划一般,等到深夜趁着夜深人静看不清时逃跑,而是等景御离开,就开始寻找机会甩脱身边跟着的暗卫。
已经下起了雪,而且雪下得并不小。这时候逃跑,而且是往不怎么好走山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