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的缝隙中,看到他脸色很不好。
“家主先回去治伤!”魏先生斩钉截铁。
那支箭大概打中了手上的经脉,文韬觉得此刻除了疼痛外还有越来越明显的酸麻之感。他刚想答应,忽听得魏先生大叫一声:“家主小心!”
竟是一个北燕人绕到文韬身旁,试图将受伤的敌军首领一刀砍下城楼。文韬赶紧后仰避开刀锋,他本来就受着伤,这一后仰瞬间就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掉下城楼去。魏先生死死抓着文韬,试图将他拉回来。可是这一仰力道太大,他本身又不是练武之人,年纪又大,这一下竟是跟着文韬一起掉下了城楼!
迅速掉下城楼的文韬脑海中一片空白,如一片枯叶一般的魏先生死死抓着他。若不是自己,魏先生也绝不会遭此横祸,文韬心中一阵难过。他都没有意识到魏先生已将整个人贴近他,而在落到地面的一瞬,魏先生竟然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文韬护在自己身上,他老迈瘦弱的身躯竟承担了两个人坠城的重量!
“砰!”
“家主!”“家主!”
文韬似乎听到城楼之上驻军的哭喊声,浑身的剧痛让他差点无法呼吸,他睁开眼,却发现是魏先生用他的血肉之躯护住了他。
从这么高的城楼摔下,魏先生显然没有了活命的可能。然而魏先生死死拽着文韬,指甲都快要掐进文韬的铠甲之中,他吊着一口气,迟迟不放手,喉咙里模模糊糊地重复发着几个音。
文韬仔细分辨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魏先生说的是:“辅佐……家主……”
辅佐……蒲辰么?文韬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自己当即也晕了过去。
46、46.
“先生!”一阵震天的吼声从远及近,一个青年将军骑着战马风驰电掣而来,正是蒲辰带着两万庐州的援军到了。
蒲辰一马当先,赶到武昌城楼的那一刻看到的竟是魏先生和穿着他的黑铁重甲的文韬一起坠楼的一幕!那一刻,蒲辰觉得自己是真正的魂飞天外。周围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团一团的白雾,而白雾中只有那两个身影,带着他全部的牵挂和眷恋,从城楼直直坠下。
见敌军首领坠楼,周围的北燕人已经开始欢呼,靠近的几个北燕人甚至拿出了弯刀打算再砍几刀。忽然,后方一阵箭雨袭来,蒲辰和最快的一队骑兵已经赶到弓箭射程之内,射中了那几个想要举刀的北燕人。而第二批北燕人再想动文韬和魏先生的时候蒲辰已经赶到阵中,开始一阵疯狂的砍杀。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完全靠下意识在格挡和砍杀,他眼中死死盯着文韬和魏先生躺着的地方,不让任何北燕人靠近。
他身边的骑兵们已经和北燕人开始了战斗,他则将战马停在魏先生和文韬面前,下马一把扶住二人。魏先生双目紧闭,早已没有了呼吸。其实刚才看到魏先生护着文韬掉下来时蒲辰已有预感,蒲辰感到一阵深深的悲痛从心底传来。他强迫自己压抑住痛感,又赶紧去看文韬,文韬双眼微睁,嘴唇翕动。还活着……蒲辰的心才稍稍放下,一转眼看见文韬血肉模糊的手掌,一支箭横穿而过,他刚放下的心又瞬间吊了起来。他想直接把文韬抱到大都督府,他想要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药来医他。可是,他是蒲氏的主帅,是南景的大司马,他不能离开战场。他颤抖着将文韬抱到城门之下的安全之处,让一个亲卫将文韬带进城去让最好的军中郎中救治,自己咬了咬嘴唇,转身又投入了战场。
渐渐的,蒲辰带来的援军也都到了战场,大吃一惊的哈里勒万万想不到武昌竟然还有援军。他仔细盯了一眼援军的旌旗,见上面是一个“代”字。哈里勒粗通汉文,心中大骇,这“代”字旌旗显然不是出自蒲氏,像是出自南景的皇室,可是为何会有皇室介入武昌之役呢?
他还来不及思考,已经被迫和前来的援军陷入了缠斗。经过一夜的强攻,他的人马只剩下一万余人,若是援军未来之时,他还有一丝退路,现在,连退路都封死了,他只有死战!
他用羯语高声喊着:“蒲辰已死,拿下武昌!”
“蒲辰没有死!”混战中,一声清晰的羯语传来,正是刚才第一个冲过来的青年将军。他一把摘下头盔,对着哈里勒道:“蒲辰没有死!”接着又用汉话对着武昌城楼上的驻军大喊,“大司马在此!”
若说刚才哈里勒心底还带着一丝丝侥幸和希望,那此刻这声“蒲辰没有死”则真正将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他最初不信,蒲辰没有死,怎么可能?那个穿着蒲阳黑铁重甲的人不是明明已经掉下城楼了吗?可是,眼前的这个青年将军将头盔一摘,那剑眉星目,那俊朗的五官,那不可一世的神情,又确确实实带着蒲阳的影子!
“你……你是鬼!”哈里勒惊悚起来。
“我不是鬼,我是蒲辰!”蒲辰大喝一声,跃到哈里勒面前,用剑狠厉地攻击着哈里勒,哈里勒一边用弯刀抵御,一边道:“你是蒲辰,那刚才掉下来的人是谁?”
蒲辰一想到文韬,一阵火气上来,连着几招都是杀招,竟逼得哈里勒后退了好几步。蒲辰朝着哈里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