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晚凤弦去了丞相之女贤妃寝殿。
总有一天,朕一定要诛这帮朝臣的九族。凤弦发誓。
此事,没瞒住郇玉青。翌日上午,就有七八个宫女凑到他跟前,假意闲聊。
郇玉青的心隐隐作痛,却告诉自己,何许介怀。除非有一日凤弦愿意放弃皇位,不然怎么可能避免得住。
凤弦却无颜面对郇玉青,一月多时间,两人不曾相见。
这一日,郇玉青闷得难受,准备亲自去寻凤弦。
走到半路,偶遇贤妃和李贵妃。两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似乎在争吵。
刚要躲避,被贤妃眼尖看到,非要拉他做个评判,说李贵妃故意把她喜爱的什么簪子扔进池塘里,而李贵妃坚称没有这回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郇玉青难得怒气涌上心头。
近些月,他实在见够了龌龊心思。
郇玉青正要甩袖离去,贤妃上前拉扯,脚下一滑,摔进池塘。深秋的水,很是凉。等捞上岸时,裙下鲜血涓涓不断。
贤妃小产了,太医说,怀孕才一个多月。
郇玉青第一次感到无措与害怕。
他从未害过人性命。妖怪若害人性命,将没有办法成仙的。他的无心之失,会不会也导致他没法成仙啊?
妖怪大都想修炼成仙,大妖更是如此。妖龄越大,越惧怕消亡。人死后有来生转世,而妖死后,魂归自然,是没有来世的。
“小欢——”郇玉青脱口而出,求助般看向凤弦。
凤弦沉眸道:“郇玉青有谋害皇嗣的嫌疑,禁闭寝宫,不得外出。”
郇玉青心中的恐惧,没有得到安慰和回应,只换来冷冰冰的责问。
他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寝殿,直到深夜仍旧无法入眠。
凤弦悄然敲门而进。
郇玉青的委屈和惧怕像是涨满的洪水,即将水漫河堤,恰恰有了泄洪的地方。
“你来干嘛?”这是郇玉青第一次以埋怨的口气同凤弦说话。
凤弦欣喜,他在吃醋。他是在意我的!
那夜之后,两人算是在一起。可凤弦一直觉得,郇玉青或许不爱自己,他不过是习惯了包容自己的一切,包括爱情。
凤弦哄道:“我相信不是你干的。只是我还没明白,为何舍得用第一个皇子的性命来换你的命,这不符合逻辑。其中必有内情,我需要时间查清。看似□□你,却是在保护你。”
“虎毒还不食子。我不明白……或许真的是我不耐烦,推到了她?”
郇玉青不懂,妖怪们最是重视小崽子。
凤弦冷笑:“也许平常百姓会疼惜,但在皇家不会。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凤弦!”郇玉青定定看向他,略带祈求地说道,“你同我走吧。我怕再不走……”我会真的杀人啊。
凤弦坚定地摇头:“阿青,不要任性。我不会让丞相得逞,这天下,我终会与你共享,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郇玉青:“我根本不在乎。”
凤弦:“我在乎!我是大周长子,我有权照顾好我的子民,享有我的权力。”
郇玉青微微发愣:“你当年说,当个厨子养家活口也可以?”
“那时我没有希望,是你给了我希望!”凤弦眼神灼灼地看向郇玉青,“你说我是天之骄子,没有一个皇子比得上我。我不要半途而废,我也不会输。阿青,相信我。”
为何会这样?郇玉青有一瞬间觉得,或许当初应当让凤弦去学徒,当个厨子会更好。
只这一瞬间,郇玉青吓得脸色苍白。我为何会这么想?简直卑鄙又无耻。
郇玉青抿了抿唇,无法反驳凤弦。
凤弦继续安抚,郇玉青却没什么Jing神听下去。
原身在“浣熊园”带了近两年,郇玉青也没觉得逼仄。现在,事事有响应的禁足,却莫名窒息、焦躁不安。
他不适合在皇宫生活,或许该走了。但是凤弦怎么办?他不肯随自己离开,又举步维艰。
杀了丞相,不就行了?郇玉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杀了反对凤弦的朝臣,凤弦是不是就不会再身不由己?
郇玉青为自己想法吓到。他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决定暂时消失一段时间,回山林冷静冷静,再回来陪凤弦。
只是他还没走,贤妃先找上门来。贤妃支开守卫,独自来此。
郇玉青心有余悸地后退两步,心想若不直接消失吧。
贤妃却说了让他不得不在意的话:“你想知道,那日脚滑,是你所为,还是本妃故意?”
郇玉青停住了后退的脚步,抿唇道:“你会告诉我真相?”
“会。”贤妃步步靠前,笑得眉眼弯弯,“其实,我是故意滑倒的。”
郇玉青愕然。
“你很奇怪吧?我为何这么做。因为我绝对不能让你夺走陛下的感情。只要有你在一天,陛下就不会看我。”贤妃状似癫狂,掏出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