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那大夫看面相是否靠谱,开的药倒是立竿见影,等钟潜回到医馆的时候,就见江小公子衣装整齐的似是等着他,再见时已不复苍白暮色之态,烛豆摇曳下,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琢磨之前自己那副没下完的棋,倒显出那么一两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看到钟潜回来江渚白很是开心。不过人大多生病时脆弱,也更容易惹人怜爱,但凡恢复了Jing神头,显露不多的温柔就更吝啬了。
钟潜确认了江渚白无事,向大夫付了诊金和药费,临走时那个面容猥琐的大夫突然说了句令钟潜不解的话。
“小公子若是有需要,随时找我拿药,不好用绝对退钱。”
钟潜不解,问道:“你又生其他病了?”
江渚白耳根火烧一样,头也不抬的就推着钟潜向外走,“没有没有,我好的很,大夫与我开玩笑呢,快走吧,宵禁的话就晚了。”
那大夫也不反驳,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活像一只成了Jing的黄鼠狼,还摆手道:“小公子走好。”
江渚白听后跟后面有洪水猛兽似的,加快了出门的步伐,匆忙之间差点绊倒在台阶上,本来踉跄不稳的江渚白感到胳膊被一只孔武有力的受抓住了胳膊,像是被秽物沾身似的,江渚白立马将胳膊挣脱开来,只是这一折腾立刻失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到青石砖上,疼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看他这反常做派,钟潜总觉得自己出去这短短时间内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刚伸胳膊要拽江渚白起来,就被江渚白无视援手,一边咬牙一边靠自己站了起来。
钟潜看着他这反常模样,眯了眯眼睛。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我出去一趟就这么反常了?还是说我又哪里得罪了小公子你?”
江渚白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行为的种种不妥,忙作揖解释道:“没有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过于野腔无调了。”说完锤了下自己头,懊恼不已,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些什么,钟潜见状也不再细细计较,他今天是彻彻底底忙了一天,身心疲惫不已,也无心细究江渚白反常的原因,便带着一脸失魂的江渚白回了客栈。
钟潜开了两间地字房,被褥齐全还附带热水,用过餐后两人就各自回房睡觉,两人的房间只隔着薄薄一层木板,听着隔壁床头传来的浅浅呼吸声,江渚白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不多片刻又翻了一个身,就这样反复数十次,猛然睁开双眼,盯着床顶上的流苏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
即使在上漏下shi的破庙里都能安然入睡的江小公子,今夜彻底失眠了。
钟潜早清醒来就看到眼眶发黑、神色疲惫的江渚白坐在前厅吃饭,不由惊诧,随即不怀好意揶揄道:“我竟不知病刚好利索的江小公子竟有心思去寻花问柳,看这模样是奋战了一夜的成果吧。”
面对毫不知罪的“罪魁祸首”,失眠一夜的江渚白心情此时跌到低谷,冷哼一声算是表态,接着低头继续吃没吃完的豆花。钟潜摸摸鼻头,也坐下去开始吃豆花。
啧,味道温度刚刚好!
阜城出于南北地界交汇地带,沿海内陆以及东南和西北客商都在此地来往,是以不论饮食还是民风或其他都甚为糅杂,钟潜作为地道的北方人,吃到香滑甜嫩的甜豆花,顿觉奇特,吃完一碗后又让店小二上了一份。江渚白道:“我家乡的豆花比这的还要嫩滑清甜,你要是喜欢等到了文州我一定尽地主之谊请你个够。”
说到美食,江渚白甚为得意。只是自己那小尾巴还没来得及翘起来,看到对面吃东西的钟潜,只觉得他姿势怪怪的,没有用常用的右手,用的是左手,虽然没影响进食,但江渚白印象中钟潜并不是惯用左手的人。
“你的右手怎么了?”
钟潜不在意道:“没什么,受了点小伤而已。”
受了点小伤?都不能用来进食了还说是小伤?明明前两天还没问题,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
江渚白不确定的问:“是因为我的原因吗?”在我生病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受的伤吗?后半句江渚白没有说出来,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又似乎隐隐期待对方说些什么。
“昨天把你从山上带下来的时候,山路难行不小心摔伤了而已,原本是我不小心,但说起来和你又有那么一点关系。话说你真的该锻炼锻炼,带你下山都快把那马累死了,今天喂了好些草料才恢复Jing神,喂,你没事吧!”看着江渚白愈发低垂的头,钟潜站起来倾身过去用手抬起江渚白下巴,一瞬不瞬的对视着那双眼睑乌黑的杏眼,突然灿然一笑,就像破冰初春盛开的迎春花。
如果说初见时江渚白内心如春水荡涟漪的话,如今就可以用八月钱塘江涨chao形容了。
内心惊起一片波涛的江渚白只觉得看着钟潜那张笑颜像对上了炎炎暑日的骄阳,不仅刺眼还灼心。江渚白双手捂住眼睛,头抵在桌上,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我一定是病了,还病得不轻,不然为什么像被勾了魂的书生,灵魂出窍不知身在何处呢,若我不是病了,那钟潜其实是妖Jing吗?不然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