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球场上晕倒后,我休息了三天才去上学。
放学时分,雨,淅淅沥沥,从天而降。
我打着伞走着路上,灰暗朦胧的雨,川流不息的人,颜色不一的伞,空气中夹杂着令人清醒的冷冽,心头隐隐浮现出仿若闲庭信步的情致。
然而,身后却传来同校女生尖锐刺耳的议论声。破坏了我的好心情。
“呜呜,我不想活了!晃司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谁能想到呢?他说他是单恋——单恋唉!到底是哪个贱女人?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愿信!”
我摇头苦笑,——又是南条晃司?
虽然妹妹芹香也是这个怪人的粉丝,包括邦秀那个任性的女朋友爱里,也是爱他爱得如痴如狂,失去理智。但是我个人丝毫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情。真可悲,对于女孩,我好像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
——“哥!”
芹香撑着红色雨伞,手里抱着一本杂志,隔着马路欣喜地向我摇手。
——“你生病好些了吗?”
她一边奔跑着喘着白气,一边急促地说。她可爱的脸颊被冻得有些发红,像是隔着保鲜膜的草莓的那种红。
“你怎么来了?”我说。
芹香将手中的红伞倾斜着移了过来,“真是的,病刚刚好就淋雨。”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嘟囔着。
“哥哥!”她瞪大眼睛,“为什么你完全不体谅别人担心你的心情?真是好让人讨厌!”
虽然并不认同这句话,但出于对女孩子最基本的温柔之情,我并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顺从的接受妹妹的训斥。
二人在雨中漫步着,朝公寓走去。一路上芹香基本没有再开口,小声哼着一首我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有吗?”她吐了吐舌头,举起怀中的《-》,杏色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我刚刚买到有晃司最新报道的杂志!你知道吗?这是晃司唯一一张微笑的海报哎——嘻嘻嘻,居然被我抢到!”
看到妹妹这么幸福的笑容,我不知不觉也跟着笑起来。
由于亲母弑父这一骇人的事件,小小年纪,兄妹三人早已领略过无良媒体的恶意sao扰,亲人的冷眼旁观及邻里的恶语相向。在福利院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后,幸亏被好心的崛尾夫妇收养,才免于颠沛流离的命运。
但是由于强烈的自尊心,还有希望一家人旧镜重圆的妄想,「我」一直不肯接受崛尾夫妇的周济,初中时期开始拼命打工自立赚钱。
也许,正是从那个时期开始,我和弟弟妹妹的交流越发少了起来。
这对兄妹在我来之前,关系就已然紧张。——并非是没有手足之情,反而是因为心里太过在意对方。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芹香。”
“哥哥?”
芹香显然没想到一向脾气耿直的我突然会跟她道歉,忽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攥紧了伞柄。
“你骂得对,我这个笨哥哥一点也不会体谅你的心情。”
为了之前的那个「我」,我低着头轻声向年幼的妹妹致歉。
,
“哥哥你这个大笨蛋——”
听了这句话,她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涨红着脸,“哇”一声猛地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
我被妹妹突如其来的哭泣吓住了。
“拓人哥,是我对不起你!”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低声哭诉道,“自从你初二拿到全国冠军的时候开始,你就没有认真在比赛了对不起!都是我没发觉,都是因为我和优吾,才让哥哥没办法在足球上尽情挥洒实力,对不对?因为你只要认真踢的话,绝对会变得很有名。你在想如此一来,所有的人都会知道那件事”
——真的是这样吗?
——泉初中以后就不认真踢球了吗?
——泉因为想要让弟弟妹妹过上平常幸福的生活而故意逃避的吗?
我在心里反问。
——不,不是的!
——踢不好球,是因为自己没投入百分百的努力。
——为什么不能成功,不是自己没用,而是为了心爱的人这种说法好好笑了。
我嘲讽地笑了笑。,
“请你不要再忍耐了好不好?去尽情发挥你的实力啊!你明明是,那么喜爱足球的人啊!”
耳边,是芹香凄然的恳求声。
——“她说的没错!”
街道的拐角处,在我们争吵时,一位戴着宽大墨镜、身材高挑的年轻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雨帘密织在视野里,让眼中的景物变得朦朦胧胧。但那一头银灰色的长发,已经让我万分确定——必是南条晃司无疑了!
“你还跑过来干什么?——不是叫你离我远一点吗?”
南条晃司无声地一笑,悠然地抱起了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