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淅淅沥沥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清楚。
「叮铃铃——」
电话声响起。
是谁半夜打电话到医院来?有急事不应该是护士来通知的吗?
我睁开了眼睛,慢慢发现情况不对劲。
这是一间狭小的和室,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家具,我睡在雪白的厚棉被上。
这不是我住的那间病房。
书桌上有镜子,走过去看见“我”的全貌:年轻的黄种人男性,小麦色的肌肤,身材健硕,年龄15-16岁,身上有伤口,像是打架后的痕迹。
这不是我!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的肌rou。
这一切都是完全陌生的。
「叮铃铃——」
电话一直在响着,可是我并没有急着去接电话。
房间里摆放着足球、海报,还有电视机。书桌上的书和都是日文的,可是我都能看懂。
这个“我”似乎很喜欢足球,海报都是足球明星,家里的衣服除了学校的黑色制服,就只剩下球服了。书桌上也放着和社员一起踢球的照片。
是因为霸占了这个“我”身体的原因吗?大脑下意识地已经将日语翻译过来了。
在房间里搜索,找到一张学生证明,上面写着“泉拓人”。
一份保险公司证明文件。
一个联络簿,上面写着芹香、优吾的领养人联系方式。
一本笔记,全是打工的地点和时间。
这个身体应该还是未成年人,怎么同时打这么多份工呢?
「笃笃笃——」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是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拓人君,你在家吗?你已经两天没去福利院,所以老师有点担心”
福利院?老师?
充满疑问的我闻声打开门。
门外是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妇女,圆圆的脸庞,和蔼可亲的样子,围裙上挂着的胸牌标明了“来岛荣子”的称谓。
“太好了!”一看到我,她大松一口气:“拓人君你电话也不接,还以为是出事了呢。”
这人应该是福利院的老师吧?我心里暗自猜测,迟疑一会,搭腔说:“不好意思,让让来岛老师您担心了。”
“啊啦——这说的什么话。”
来岛老师忽然收敛笑容,非常关心地说:“拓人君这几日是生病了吧?面色不好呢,是不是光顾着打工没有好好休息啊?”
——打工?
是了,笔记本和日历上标记的都是打工的时间和地点。
她啰啰嗦嗦嘱咐了一堆话才走,我努力从里面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原来这个“我”是孤儿,有一个叫芹香的妹妹和叫优吾的弟弟被一户家境殷实的夫妇收养。原本“我”也是被这家夫妇收养的,但因为不想太给人家添麻烦,读高中之后就要求独立,自己负责学费和生活开销。
对一个年仅16岁的少年来说,这确实太拼了。我猜测原来的“我”一定是一个自尊心极高的人。而且非常不懂得照顾自己,打开冰箱什么也没有。
拿着少得可怜的一点钱,我去超市购置日常用品。四个高中生样子的男生见到我,像是受到了惊吓,局促地站成一排,连忙用敬语对我打招呼:“队长,您也出来买东西吗?”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四人,一个长发,一个眼镜,一个黄毛,还有一个矮个子。扫视完毕,我微笑着回答:“对,我来买点吃的,你们也经常来这买东西吗?”
四人脸上出现特别疑惑的表情,黄毛的嘴巴大到可以塞进一颗鸡蛋。
“是、是的我们也经常来这买东西,等会都去井下家看碟。”戴黑框眼镜的小子,扶着眼镜磕磕巴巴地说。
井下明显是那个矮个子的男生,扯着嘴角笑着对我不断点头。
我忍不住轻笑,他们一个两个都这么怕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就学校见吧——”
我向他们甩甩手,拎着一袋子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队长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吔?”
——“是喔,感觉他变得非常亲切呢”
——“看到他这样,真的想象不出会是那种把渡边揍到半死的人”
——“拜托,这样子更加恐怖了好不好!吓死我了!”
翌日,我凌晨6点就醒了。
是被这具身体的生物钟影响了吗?
在医院里养病时,我从来没醒来这么早过。
我只好根据笔记本上的安排,穿好球鞋开始晨跑。
一到学校,听周围人小声议论着我和渡边打架的事情。
——“如果不是教练罩着他,这种可怕性格的人早就应该退社了吧?”
——“对呀,我妈妈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果然,天生就有暴力的基因呢”
我暗自记下他们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