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做完之后,陈肆老老实实地找了处温泉,把小蛮子洗得香喷喷,这才完好无缺地送回家。
他们在山上晃荡了大半天,回到城里时已是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唐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被陈肆扶在怀里,低头小口小口吃rou酱饼,嘴唇染得油乎乎亮晶晶。
陈肆笑着拧了把他的脸蛋,凑近了嗅到唐茗颈间淡淡的槐花香,低声跟他咬耳朵:“开心了?”
唐茗咽下食物,抬头看着他,慢慢想起什么:“不开心。”
“嗯?”
“我又弄丢了一把刀,要掏钱补给如英的。”
陈肆哭笑不得,摸出钱袋塞到他怀里:“够了吗乖乖。”
唐茗摸出一小粒碎银,对他笑笑:“这便够了。”
“行,那剩下的留给你买rou酱饼吃。”陈肆说:“今晚老子就要走了,香一个?”
“为什么?”唐茗睁大眼睛:“这么快……”
“嗯,夜间好行路。”陈肆咬了咬他的脸颊,又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这便松手要离开:“若是遇上打不过的妖怪,记得怎么做么?”
唐茗纵横江余城好几年,何曾遭遇过打不过的妖怪,但还是点点头,很乖地说:“跑掉,然后记在纸上,等你回来报仇。”
“记得就行。”陈肆三步一回头地慢慢朝外走,看着唐茗站在房檐下吃饼,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嘴上又多说一句:“这些天可不许受伤。”
“晓得了。”
“……我走了。”
他终于走出院子,却又突然回头:“等我回来啊。不准勾搭别的妖怪。”
“哎,好。”
“走了。”
陈肆趁夜出了城门,黑暗里几个羊头马头的妖怪便凑过来,嘻嘻地笑:“二爷真是好手段,果真把那司妖局首座给勾搭上了。”
陈肆瞥他们一眼,淡淡道:“有事?”
羊头捧出赌银给他:“小的们这不是愿赌服输么……”
“不必。”陈肆指尖拈着一片槐花,是从唐茗发间摘下来的。他弯起唇角浅浅一笑:“老子也他娘的输掉了。”
……
清早,唐茗如常地爬起来洗脸束发,怀里揣着个沉沉的钱袋,也并不比先前清贫时喜悦多少,反而心慌。
出门后他去街头买了两块芝麻糖饼,边走边吃,舌头被黏软的糖汁烫得微痛,可松脆饼皮咔嚓咔嚓碎在嘴里的滋味又实在叫人难以割舍。这样一路吃到司妖局,唐茗嘴边都粘着糖丝和白芝麻,黏糊糊的,他只好轻轻地伸出舌头去舔。
桂如英从另一条街拐过来,手里提着清凉米酒和鲜rou馄饨,邀请唐茗一道用些。他咂咂嘴,忍不住尝了半杯米酒。两人吃完时,其他人也纷纷到齐,司妖局的一天这才开始。
虽然这日子跟以往并不差别,可唐茗还是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他给属下训话的时候不舒服,出去捉拿妖怪时也不舒服,用午饭时还是不舒服。
最后,唐茗捏着那粒碎银去铁匠铺打造新刀的时候,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到达了极致。
背着刀回到空落落的宅子里,唐茗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想着陈肆那个大妖怪。
他怕羞地吐了口气,捏捏手掌,心想自己不应这么无聊……可还是想,忍不住地想。
不晓得陈肆过几日能回来?唐茗趴在窗边,勾着吊在窗沿上的小铃铛,用手指无聊地撞来撞去。
夜里下了阵雨,沥沥拉拉像眼泪一般,不体谅唐茗的愁绪,反而害他犯相思病。
……
不知不觉过去了半月余,唐茗身上的衣衫越穿越薄,司妖局院墙外的两簇凌霄也逐渐织起灼灼红霞,映得每个过路人都满脸喜色。
唯独唐茗低着头,边走边踢小石子,苦闷至极。
这些天陈肆一次也没跟他联系过,临走前又不说清要去哪里……唐茗想找他都没有法子。有些天他甚至怀疑,那大妖怪玩够了就自顾自跑掉,再也不会回来。
“首座,有密信。”桂如英从正殿中走出,手里捧一封压着金印的信笺,低头交给唐茗。
唐茗脸色肃然,连忙接过,小心地打开看。
这金印乃是皇帝的私章,信中内容也必定与朝堂无关,而是私下委派给他的任务。
说起来,唐茗这个司妖局首座的位置,在朝廷里其实根本没有品级,仅是先帝为了应付民间越来越多的妖祟作乱事件,随口封给他的,连官籍都不曾入过。这几年唐茗领着手下四处跑,不知给灵清国上下排解了多少忧患,却连俸禄都没涨半个铜板,更别说其他。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尽心尽力地给历任皇帝办事,不曾有过半点疏漏。
拆开信封,唐茗深吸一口气,把整封信快速读完。
“信中所言何事?”
“陛下要我去苏南一趟,说那里近日有异动。”
“异动?怎么我们都未曾察觉,陛下却先……”
唐茗做了个手势,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