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八月,市的太阳像火球一样燎着马路,路上不时有俊男靓女嬉笑着跑过,灵活地躲闪进路旁树木和商户的绿荫。
随着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停在一处宅邸门口。穿着军服的两个年轻人动作一致地从两边车门迈出,几乎同时从后备箱拿出两口迷彩箱,迈着训练有素的步伐把它们交给早就候在门口的管家。
随后从车里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着便装,开车门的动作却是和那两个年轻人一样的有棱有角。车门敞开的方向正对着酷热的太阳,金色的阳光兜头扎过来,他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两名士兵在交接完后朝秦旭走过来,并起军靴利落的向他敬了一个军礼:“长官辛苦了,欢迎回家!”
秦旭也回了一个一丝不苟的礼,皮鞋鞋跟叩出一声脆响。
这两个年轻人约摸25岁左右,正是秦旭当年毅然决定离家的年龄。感慨之下,秦旭拍了拍他们的肩鼓励道:“你们也要努力奋斗,争取也去前线为国效力!”
两名年轻人只点了点头,却没有搭腔。毕竟,不是每个人去异国他乡的前线拼杀五年之后,都可以有命回来做英雄的。
在和平年代里,他们是真刀真枪见过血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们崇拜有之,相比起来羡慕和敬畏更甚。
汽车又在一阵发动机的嘈杂里开走了。西装笔挺的管家提着两口箱子对他恭敬的伸出手,秦旭这才收拾情绪看向面前陌生的三层别墅。
这就是他久违的家么?整整五年了,见惯了简陋的灰绿色帐篷,血漫出来染红了轰炸后的土地,战场上方连天空都是灰色的。那时候连时间没有概念,耳边都是枪炮和惨叫,还有异国语言模模糊糊的呻yin和咒骂
现在突然清净下来,连树上刺耳的蝉鸣声都透着生活的平实气息。高大的院墙上固然耸立着荆棘和尖刺,在暖和的阳光下也闪着尖锐的寒光,但是上面Jing致的雕花纹路,昭告着它们更多是用作装饰。
秦旭想,五年过去了啊,终于回家了。
秦旭一边沿着砖石小路慢慢的走,一边环顾四周。
周围一派古朴的郁郁葱葱,草木的气息冲淡了商人的铜臭味。
他在心里暗暗点头,虽然只让管家来迎接让他有些不满,但是看来这些年自己经商多年的弟弟总算有点进步,市这种鱼龙混杂风云诡谲之地,自然该小心谨慎才是。
缓步迈入大厅,他的那点赞美就完全被奢华的摆设推翻了。一家人整整齐齐侯在冷气充足的大厅里,却是有两个生面孔。
坐在中间的是自己的弟弟秦勉和他的儿子秦俊,弟媳从熟悉的那个Jing明干练的主妇换成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纤腰长腿,像条美女蛇一样紧紧缠着她的丈夫。
在这紧紧挨着的三人旁边,一个单薄的身形显得格格不入。秦旭久在军队历经生死锤炼,只一眼就可看破一个人的底细,可是对于这个少年,他不禁仔细打量了一下。和记忆中的相片对比,他的眉眼有些长开了,可温顺下垂的眼睛和嘴边的一颗小痣却没有变。
他终于确定这孩子就是战友托付自己的遗孤,萧情。
这孩子,乌发黑眼,嘴唇红润,看上去不像受了慢待,就是脸色苍白了些,衣服有些空空荡荡的,纤细的身躯还有意无意往沙发里缩。
但他的身上自有一种清冽干净的气质,宛如泥潭里开放的一朵花,这样的反应并不猥琐,反而多了些我见犹怜之感,秦旭甚至忍不住替他找了个理由,温室里养大的学生,面对在战场上掠食的猛兽,畏缩也是他的本能,不用苛责。
秦勉看上去并不欢迎自己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常年的优越生活使他脑满肠肥,遗传自家里的俊朗外表虽没有发福,甚至收拾一下还能骗骗几个女人,细看之下却也变得油腻。
虽然他有着商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能,但是自从秦旭离开之后,他凭着长兄的功绩在市一路有贵人相助,捧着捧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寸土寸金的市做出了点成绩,安了家成为地方一霸,就飘飘然了。
秦旭的目光没有在不成器的弟弟身上多作停留,审视的目光转到秦俊身上。不得不说,秦勉的儿子秦俊确实因着年轻在外貌上多了资本,深邃的面部线条衬得一双眼睛无比幽深,肩宽腿长加上锻炼已久的好身材,绝对是吸引女孩儿喜欢的类型——只是在真正的军人面前,终究还是露了点怯。
秦旭暗暗在心里可惜。他离家的时候秦俊还在上初中,一双眼睛也称得上天真纯粹,但是五年过去了,受他爹的耳濡目染,也变成了花花公子的浪荡模样算了,不提也罢。秦家的祖辈世代从政的也有,从军的也有,积累下的资产可谓丰富。当年秦旭孤身一人在外打拼开疆拓土,指着从商的秦勉替自家守着一亩三分地,可他居然连守成也做的吃力,让秦旭不由得深深失望。
室内本就清凉,秦旭的脸色不好看,低气压更是无形的压过来。秦勉作为一家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