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丽莎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接过礼物的打算。她不喜欢玫瑰,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因为玫瑰的刺,她曾经被划伤,还因此发烧,难受了好一阵,学会欣赏玫瑰的美之前,安娜丽莎最初了解到的是伤害。
母亲在莱明顿的斜后方冲安娜丽莎使眼色,她小声地叹气仍坚持了自己的决定,“抱歉,我不想接受这份礼物,请你收回去。”在莱明顿取出礼物要给自己戴上时,她还刻意闪躲到赫兰德医生身边,“医生,雷哲的情况怎么样了?”比起未婚夫,她更担心弟弟。
床上的雷吉诺德正闭眼休息,却被扰得皱起眉头,赫兰德替他插上针头,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回答问题,“先加三天吊针,喝的药也需要改一改,大概要吃两周左右。雷哲要多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说话,太吵了,不利于他卧床养病,都跟我出来吧。”
赫兰德率先走出卧室,安娜为了拜托麻烦,也紧跟在医生身后,“医生,这些药是饭后吃吗?雷哲最近胃口也不太好,你能教教我怎么办吗?”莱明顿被落在最后,纳吉莎对着他露出满含歉意的苦笑,他却不怎么在意,“安娜只是在害羞,就麻烦夫人先帮她收下礼物。既然雷哲不想被人打扰,那我们也下楼吧。”两人也一起下楼去了起居室。
当纳吉莎用茶水、点心招待自己的未来女婿时,安娜丽莎从医生那里得到了还算积极的回应,这让她总算是放下心。刚刚走进起居室,安娜就看到莱明顿冲着自己微笑,那种自以为是又胜券在握的感觉,不断地让她回忆起以前被他们欺负作弄的事。
安娜咬着牙坐在离对方最远的沙发上,不待母亲替莱明顿说项,她就开口,“莱明顿,你那两个小跟班呢?艾德和盖文,来找我和雷哲怎么不带着他们俩?”
莱明顿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带头欺负姐弟两的事,但到未婚妻家里来还要带着那两个共犯,岂不是更加刺激人。他的脸上笑意不减,“我来拜访纳吉莎夫人和我可爱的未婚妻,为什么要带上两个多余的男人,他们要是也觊觎我妻子的美貌怎么办?我不想那样。”他的口气里满是对安娜丽莎坏脾气的包容和占有欲,这让希望女儿有人照顾的纳吉莎更为满意。
安娜丽莎暗自磨牙,眼睛恶狠狠地等着对方,“我可当不起你的妻子,莱明顿请你对我放尊重点。”那神情和他们欺负雷吉诺德时她的眼神毫无区别。纳吉莎心里一紧,她就坐在女儿旁边,悄悄抬手在她腿上拍了一下,说话注意点。
而年轻的女士似乎铁了心,她完全不顾母亲的劝阻,“莱明顿,你能告诉我,欺负我和弟弟那么多年,现在又来娶我是什么原因吗?”男人睁大眼睛,下一刻又笑出了声,“安娜,你果然还是个女孩,我差点都忘记了,你居然还能记仇这么长时间。”
忘记,记仇,安娜丽莎挑起嘴角,“是因为我不够宽容,没有原谅你们的罪行吗?因为弟弟瘸腿,我是个女孩子,就活该被你们欺负,还要原谅你们吗?”自己、弟弟,波文和宾,四个人全都因为眼前的人受过伤,现在却成了她幼稚、小心眼的理由?
“那我是否应该感谢你这几年没有再欺负我们,因为你差点忘记了那么做?”安娜丽莎抓住母亲的手,用力到让她流露出一点痛苦的神情。莱明顿的眼神就像在说安娜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些都只是幼年的玩笑罢了,安娜,我那个时候就很喜欢你,所以忍不住想引起你的注意。”说着话他就走过来半跪在安娜丽莎的脚边,他抓住她的双手。
安娜丽莎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从里面吐露着令人作呕的词句,“我亲爱的,我那时太蠢了只能想出不好的方法吸引你,现在我知道你不喜欢也很后悔,所以你愿意原谅我吗?”
母亲也凑过来小声耳语,“安娜给他留点面子,莱明顿是男人,原谅他吧,亲爱的。”
一句原谅就可以将以前被欺负的记忆一笔勾销吗?安娜丽莎转头看向母亲,“如果靠忘记就能抹平一切的话,那莱明顿已经做到了。”安娜丽莎的手盖在母亲手上拍了拍,“何必要我再为‘不存在’的事原谅他呢,太多此一举了。”纳吉莎有所预感,她喊着女儿的名字,盯着她摇头,“安娜,你……不,别这样。”
母亲的语气恳切,安娜丽莎对着两人扬起客气的笑容,从母亲手里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雷哲的情况不太好,我想先上去看看,母亲麻烦你招呼莱明顿了。”
莱明顿和纳吉莎在安娜丽莎急匆匆地脚步声中尴尬地相视一笑,“莱,莱明顿”,“夫人”,纳吉莎冲他点头,“请讲。”莱明顿把本应送给安娜丽莎的礼物放到对方手中,“看来我来得的确不是时候,我该离开了,麻烦夫人把礼物转交给安娜,如果有机会的话,请您帮我约她出门,开阔的环境,只有我们两的时候,或许会让她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纳吉莎的本意是想找些借口请对方离开,而莱明顿近乎善解人意的说辞让她对这个未来女婿更满意了几分。当她手上拿着礼物,用满含歉意和尴尬的笑容送男人出门后,心中的巨石落地,却仍忍不住臭骂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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