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们想报名入伍。”登记官抬头看了一下眼前两个风尘仆仆的黑人青年,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手脚都还在微微颤动,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拼了命才能从一个个炼狱里爬出来的生者。“姓名。”在这地方驻扎十来天,他已经见了大概好几千这样的青年人。
无论肤色,无论衣着面色,眼睛里都是如出一辙,充满着希望的光芒,锐利得能将人蜇伤。真是又年轻又天真啊,战争可不是凭着意气勃发就能打赢的,只希望他们见了场面之后,还能维持这样吧。登记官一边想着一边记下听到的内容,“雷文和安东是吧,拿着表格,去那边填好以后交给那边的女士,她负责给你们分发装备,记得叫长官,去吧!”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谢谢您。”他们对着登记官微微鞠躬,才拿着表格和笔走到对方刚刚指着的位置去。很久没有被黑人这样友好地对待了,这两人并不同于很多前来投奔他们的黑人,没有那种对白皮肤恨不得生咬下一块血rou的深恶痛绝。
登记官是个白人,当初也是怀抱着伟大的梦想和心愿来入伍,由于某些原因他非但没能上战场,反而是留在这里做个暂时的登记官。不能亲手实现抱负已经令他充满沮丧,然而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很多黑人一见到他就又打又骂,仿佛要把过去在别处受到的委屈一次性都发泄干净。
作为一名合格的登记官,他只能拒绝部分过激的人,同时要允许大量的,对白人持有仇恨态度的黑人进入和他同样的部队。见到这两个青年所做的动作,他是又惊又喜,可随后又多了一份担心,他们这种态度一旦被同胞看到,或许会引来大麻烦吧。“白人佬,我是来报名的!”还来不及多想,另一个伴随着粗俗言语的声音就让他记起了自己的职责。
名叫雷文和安东的青年正在低语着商量些什么,之后到来的黑人就骂骂咧咧走到了他们身边,“呸,说是解放黑人,怎么军队里还有白人佬,奇了怪了。”那人掸掸手里的纸张,瞅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铅字就有些头大,他撇着嘴眼睛却凑到雷文和安东的纸上扫来扫去。
看到深浅颜色不一的字,他立刻认定两人会写字。瞅着两人转回头准备填写的时机,他就把自己的表格拍在桌子上,正巧在雷文的面前。“喂,同胞,帮个忙吧。给我也填一下,嗯?”原本还一副不屑样子的面孔刹那间就变得谄媚起来。
而青年抬头看了看对方,“抱歉,这些东西都需要自己来填写的,我可没办法知道你的名字之类的详细信息,你还是自己来吧。”还不等这个黑人发作,雷文皱起眉头,“至于你刚才可能偷看我的表格,我也就不追究了,请不要拖延我的时间。”说完雷文就低下头开始填写表格,感觉到冷落的黑人,立马变了脸色。
“我叫提姆,这下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吧,赶紧帮我填写一下!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你这同胞还真跟那些白皮猪一个德行!喂,喂喂,听到我说话没!”提姆在雷文和安东的耳边大声叫嚷着,丝毫不觉得自己聒噪。忍无可忍之下安东抬起头,一脸要教训人的模样,提姆倒是聪明,他提高声音企图吓唬对方“你要干嘛!不过就是这么点小要求,都不愿意吗?还好意思教训人,有本事你就来啊!”
雷文一边摇头,伸手拦住弟弟,“别冲动,你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安东看向自己的哥哥,好一阵才平静下来“哥交给你,表格我就帮你一起填了。”兄弟俩交流好彼此的任务,安东这才弯下腰填写二人的表格。
“提姆,我们跟你并不熟悉,没什么替你代写的理由,你还是自己搞定吧。既然你说我们是同胞,就请你放尊重点,到了战场上,大家就是战友,说话太得罪人是会早死的。”
提姆听出了对方言语之外的意思,不由背后一凉,“知,知道了。”不过几秒,提姆似乎是给自己鼓了劲,又恢复之前那种痞气的模样,“我要是会认字还需要求你吗?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以后跟你做战友,还是我吃亏!”似乎是军队的人察觉到了这边的异样,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军服的黑人走过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提姆,“是你在闹事吗?”
面前的人比自己强悍太多,提姆微微弓着腰不安地搓手,“嘿嘿,那个,长官不好意思,是这样的,刚才那个白皮佬让我填这什么劳什子表格,我是实在不会认字写字,就找旁边这黑鬼帮忙,结果他一点都没有战友情谊,狠心地拒绝了我。事情就是这样的。”
雷文站在旁边听完提姆的叙述,脸色更黑,刚才跟对方讲的,他是一句没放在心上,还要这样颠倒是非。他满心不平却又不能挑战军官的权威,只得站在一旁用眼睛使劲瞪对方。“不会写字早说,会有人专门解决。你还不是军人,讲的什么战友情,你要是军人了,这地方又该是你喧哗吵闹的吗?把你的腰板挺直了,畏畏缩缩地谈什么参加战争,解放自我!”
黑人军官声音拔高,着实吓了提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长官,这都是我的错。”他边退边一个劲地认错,直到撞上人才停下,提姆转过身就要接着认错。就见一名白人站在他背后,重点是没有穿军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