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看我找到了什么!”雷吉诺德双手袖子高挽,从书架上抽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信封的表面干干净净,连收信人、地址之类的信息都没有。这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少爷,你怎么了?”同样挽着袖子的波文从书房门口走进来,就看到雷吉诺德已经打开了信封。
这信封……,波文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回忆着什么,“少爷,这个不能看!”波文冲上去,想要阻拦对方的动作。雷吉诺德可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这样叫喊自己,这里面能有什么呢?雷吉诺德的好奇愈发的旺盛起来。“亲爱的,这有什么不能看的?难道……我们之间还有秘密吗?”
雷吉诺德降低声调,话语里隐隐透露出的责难,让波文一时间忘了去阻止对方。而他回过神的时候,雷吉诺德已经打开信封坐在了沙发上,刚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念了起来。“致,我亲爱的少爷。哦,波文,亲爱的,你那个时候可比现在会说话太多了!”
雷吉诺德轻笑起来,从发油中逃脱出来的金色额发柔柔地垂在他脸颊两侧,随着雷吉诺德的笑一摆一摆,迷住了波文的双眼。“或者,请容许我大胆地将您称为我的爱人。哇哦波文,你直白得让我有点脸红了。”至于被叫到名字的人,悄悄叹了一口,反正少爷的任何话他从来都没办法真正地反抗,那就由着他看吧。这样想着,波文走过去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少爷迷人的嗓音,将自己曾经写下的一字一句全部读出来。
“他们说这将是最后一场最为重要的战争了,我不知道以前的信件您有没有收到过,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写下来。”雷吉诺德有些不安的感觉,他看了看身边的波文,这才安下心来接着读下去。
“战争持续很久了,我从最开始的满心欢跃,斗志昂扬,到现在不光是身心的疲惫,还有对您的思念。”雷吉诺德悄然红了脸,只是白皙的肤色遮盖不住他的任何掩饰,而波文在一旁看着也突然不好意思起来,两个人都变得静悄悄的。
“宾和安娜丽莎小姐过得很好,他们生了个儿子,小家伙肤色偏棕还有一头不那么惹眼的红发,这让他们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您还记得我们当时是如何打趣他们两个的吗?斑马一样的小孩儿,直到小家伙出生,他们才安心的。”雷吉诺德再次笑了起来,转过头对波文说道“其实我还真的有点期待那个斑马一样的小孩儿,只可惜这两个家伙真不争气!”
波文忍俊不禁,“安娜丽莎小姐会跳起来打你的。”雷吉诺德得意洋洋地笑起来,“那当然要跳起来了,她现在可比我矮的不止一点啊。不说了,我还要接着看看你写了什么呢。”波文耸耸肩,只能庆幸自己的肤色够黑,不会露出来他已经热烫起来的耳朵。
之后又是很长一大段的琐碎事情,不过每一部分波文都会提起,他曾经和雷吉诺德一起做过的事情或者说过的话,这让雷吉诺德满意地几乎眯起了眼睛。“写了那么多琐碎又零散的话,不知道少爷你有没有烦躁起来呢?如果有的话,我希望你不要看到接下来这些话。”
雷吉诺德瞟了波文一样,又转过头接着念下去,“少爷,我爱你。战争越到后面,我发觉自己越发的害怕死亡。起初的时候,忽略掉曾经被我遗忘的不安和伤心,我几乎是怀着喜悦的心情,从您身边逃脱;可是现在,我却又重新拾起那些感情,我想要活着回去见你,我想要继续待在你的身边,我甚至奢望着和你过完一辈子。
“可是我也有害怕。毕竟那个时候,我连你最后一个吻的请求都拒绝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愿意见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住在巴德利尔,我最害怕的还是,你已经忘记我,甚至已经按照老爷的要求,娶了另外一个门当户对的,美丽的新娘。
“然而直到今天,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哪怕你不愿意见我,甚至娶了妻,我也要待在你的身边;你打我骂我,我也都无所谓,只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少爷,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雷吉诺德眨眨眼睛,他把信纸扔到一边,波文有些惶恐地想去捡起来,却被雷吉诺德抓住肩膀直视着他。“这封信,为什么没寄来?你身上的伤疤,是不是……也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波文呆愣片刻,最后还是笑了起来,“是的少爷。实际上这不是信件,而是遗书,当时的情况很危险,我们都写了以防万一。可是我并不想你看到的最后有关于我的东西,充满了悲哀怨愤,所以我写了这些。”
雷吉诺德眼神复杂地看了波文半天,最后还是把对方抱在怀里,“比起现在这样,我真的更怀念我们刚遇到的时候!”波文则把头埋在雷吉诺德的肩头,“少爷,说好的,您会永远喜欢我的。”雷吉诺德撇撇嘴,“我决定,还是比较喜欢写信的那个你了。”
雷吉诺德大约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变成了同龄人口中的,不良于行的人,或者更直白的,瘸子,托一辆四匹马架的马车和一个威士忌代替脑浆的烂醉鬼的福。那个时候的他瘦瘦弱弱还有点Yin沉,个头比自己的姐姐安娜丽莎还要矮一些,那火红色的姑娘若是穿上高跟鞋,就能俯视自己弟弟头顶中间的发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