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阳升起前。一切还是雾蒙蒙的,好像被烟雾笼罩着的城市里飘了灰一般,街道上无人行走,只偶尔看得见一两个早起的商贩。大海上,只有一艘豪华游艇缓慢地行驶着,甲板上有几个人对峙着,风很静,云也很静。
云昭从后腰抽出他带来的枪,放在身侧,面无表情地瞧着面前站着的人。海风吹过来的时候他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今天天冷,他穿的不多。跟着老人周围人学着只穿了身西装而已。
对面的那个老人已经年过半百了,头发有些花白,西装革履。坐在轮椅上,身后甚至还有个全副武装的下属。周围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拿着枪指着云昭。显然只要他再多动一下他的生命就有危险了。他知道这个船下面,船舱里还有很多的人,客人,武装着的人。他们都是他的敌人,黑手党,那些即使杀了他也无所谓的人。
云昭见过他们杀很多人,折磨很多人,一根一根手指的逐次打断,反铐着他们的手腕。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满是鲜血。没有人能撑过去。云昭不知道自己怎么有了勇气站在这些人面前,甚至,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十几岁的小孩。
他在甲板上,迎着风。只要风稍吹一阵,他就能跌下去。而大海吞没他的时候,不会留情。云昭却面不改色,他觉得很无所谓。
“你有和她一样的眼睛。”老人淡淡地开口,侧着头轻轻笑了,瞧着他的相貌像是在回忆。他又想了想,缓缓的笑了。“你继承了她的姓氏,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那个时候云昭管自己叫秋云昭哎,可惜后来在美国出了大事情,他只能被迫改名。)
云昭讽刺地一笑,“我想也是。”他抬起手,侧了侧手用枪指着老人示意周围的人走开。这是一场必胜之战。输了,他将失去所有的人生下一秒。赢了,他也一无所有。可对面那个将死的老人显然没有任何想和他战斗的心情,有些祥和地瞧着他。他好像在回忆,他好像在怀念着谁。每个人生命里,总是会遇到一个足够独特的人。
“.”老人说完话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已无遗憾。云昭瞧着他,手还有些发抖,他是第一次尝试杀人。为了他最爱的母亲,也为了他失去的所有。
“砰。”枪响时,天好像被惊醒了一般。万物开始复苏,开始醒来。天好像快亮了。云昭瞧着远处初升的太阳,迷茫中好像还带着一些期待。他会死吗?他会活下去吗?
云昭是没有丝毫犹豫,是直接开枪的。丝毫的动容也没有,他想杀光其余的所有人,甚至想引爆炸药和他们同归于尽。但是那个名单上的人已经全都快死了,老人曾经教导过他,要学会去放手。甚至老人可能早就看出来他的目的了。
云昭不知道为什么,决定去信了。绝望不是全部。他站在这条绝望的路上,好像快看见了光。他曾经为了拿起那把枪用了多少的练习,又假装他的马仔杀了多少人,云昭已经快记不清了。开枪后的云昭手腕还有些发抖,他有些犹豫,瞧着老人心口处黑色西装上缓缓晕开的血。
老人身旁那个十四岁少年绝望的喊了很大一声的,绝望地抱着老人跪倒下去,搀扶着害怕老人从轮椅上摔下去。云昭认识他,他刚认识老人的时候就得知对方有个很宠爱的孩子和手下。云昭嫉妒过,直到现在最信任的人变成了他,可他背叛了老人。
老人安详地低下头去,更像是去做一场梦。旁边的几个黑手党抓住云昭,拖着他到了屋里去。云昭轻声笑着,接下来,就是他悲惨壮烈的死期。母亲,您看见了吗?母亲,您有没有欣慰一些。母亲,我要来陪您了。
云昭仿佛能听见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曲子。“,.”他依稀记得,母亲总是会喜欢放这首曲子,背景音乐里的男人唱调缓慢悠长,仿佛能追溯到更久远的时光里。她说过,这是她当初认识他的曲子。那个她爱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人。可那个男人不配啊,母亲,您不知道吗。
,..也许现在最适合他的歌是那首《》。云昭努力地回想着歌词,终于仿佛能听见了几句。“,’.”他复仇成功了。云昭苦涩地笑了。这个绝望的世界里,不会再有一个人。他会被挖去心脏吗,他会被注射实验药剂吗?他会不会直接被枪毙呢。“,.’.”
他已经杀了地下身份最尊重的黑手党老大。而对方却只是瞧着他缓慢的说了一句英文。“.”为什么料定了他听得懂呢?又为什么是公平交易呢。他站在这条黑暗的路上,一直都会是一个人。
云昭有些失魂落魄,准备举起双手由他们杀死自己。他放弃了,生命,复仇,那一切都不再拥有意义了。母亲,我来见您了。万箭穿心的痛,他也总归又要再受一次。他终要死的,现在死,也无碍。
总陪在老人身旁,身份最尊贵的刀疤脸小弟只是走了上来。云昭瞧着他,那个小弟不再像初见时那么意气风发。眼角的刀疤却显得他更加俊逸了。十四岁的少年比他的年纪甚至还小了些,却有些满腔的桀骜不驯。他将一个信封递给了云昭。“’,.”那个小弟显得有些眉眼含怒,他最衷心的老大被他杀了,自然会恨他吧。刚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