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竹来到了美丽的小渔村。
远处海天一色,脚下金沙细软,他随便扫一眼,便可见小巧的渔船漂浮于清澈的海面上,像浴池里的玩具一般。
这里着实是个闲适的秘境,但山竹一刻都无法放松,一边观察着来往人群,一边扮演着穷惨青年。
他站在原地缩着肩,尴尬地笑对每个朝他打招呼的渔民,渔民们纯朴热情,见他独自回归,便走上去嘘寒问暖。
山竹毕竟不是真的“阿海”,答得有点儿牛头不对马嘴,好在他的憨笑技能已经炉火纯青,嘿嘿哈哈地就蒙混过关。
从未憨笑这么久,他内心不禁嫌弃地自问,我这得有多傻?
“阿海!回来了啊?”在跟第个渔民寒暄时,一个老人招着手跑了过来。
山竹一下就认出他是资料里的“老贺”,阿海他爸的朋友,便欣喜且怂地半举高手,挥了挥:“贺叔!”
跟他寒暄的老渔民见有人来了,打了声招呼便走开,老人家一脸放心的表情,仿佛交还了暂时看护的小娃儿。
山竹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些渔民实在太单纯了,根本没发现自己可疑,更不知道村里还藏着一双残忍的杀手夫妻。
“贺叔,麻烦您了,要不是我家老房拆了,我也不会赖您家里。”山竹尴尬地咽了咽口水,献宝似的捧上来自大都市的礼物,“贺叔,这是给您的,您尝尝看?我兄弟说,这是全国最好的烟。”
老贺接过礼物,瞄了眼包装上的,“这烟可贵了!你这孩子太浪费了!”嘴上惊叫着,皱巴巴的双手却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拿出一支烟。
山竹笑了笑,给老贺点上烟。
老贺皱着鼻子深吸一口,迷醉地吐出烟圈,“嗯,确实舒坦。你爸他要是还在,肯定也喜欢...”他看向山竹,笑得慈祥而苦涩。
“阿海啊,可不可以别再出去了?”
没等山竹答复,他继续道:“这城里的人,心眼坏得很!今天骗你钱,明天就要你命!再说了,赚那么多钱干嘛?死又不带走的!钱嘛,够吃喝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山竹点头答复,心里却不能苟同,谁说钱只管吃喝用?多得是城里人用来杀人。
“所以啊,你就跟着叔打渔送货吧。叔要是死了,房子和渔船就归你,反正叔是老光棍,无所谓什么继承不继承的。”老人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真的“无所谓”。
“贺叔,别说这么不吉利的!我跟你混就是了!”
山竹连忙答应,老贺欣慰地点头,一老一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走向老贺的住处。
不一会儿,一艘崭新的海事船鸣笛驶来,山竹抬头望去,看见一群强壮的年轻人从船里走出,他们个个面露自豪,仿佛在开什么豪华游轮。
这是突然小富的嘚瑟嘴脸,暗示着曾得到土豪相助。
山竹一下就想到了甘蔗和杨梅,资料上说他们资助了些设备和建筑,拉动了不少经济增长。渔民们为此非常感激,每当提起他俩时,总会滔滔不绝地抖落知道的信息。
于是山竹开始打探:“贺叔,咱们村变化真大,是被有钱人投资过吗?是谁呢?”
“哎呀!你真有眼光!在城里待过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老贺拍了拍他的肩,“大概五年前吧,咱们村里来了一对夫妻,男的姓甘,女的姓杨。当时他们身上又脏又臭,我们还以为是隔壁村的乞丐迷路了呢。”
老贺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哪知道他们是有钱人!买走好几套房不说,还自费帮咱们通了网络,修了个大码头给咱们,可方便生活了!”他指了指海事船的方向,“那大家伙也是他们买的,要是有人想用,给他们点儿粮食和活鱼就行,不用租金!”
“他们可真是活财神!这码头一搞,大家伙一开,让大伙儿都赚到了钱!但是!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不收租金不要分红?就算他们不要钱,那也得为他们家闺女屯点钱啊!你说,他们是不是太有钱了,所以不爱钱?”老贺摸了摸后脑勺,看向山竹。
当然不是,这对狗男女只爱杀戮,怎么会爱钱呢?
山竹在心里答道,脸上却露出天真的神色:“有钱人不爱钱?真的?”
老贺并不想继续讨论,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懂。”
两人到了家,老贺推开古朴的木门,十分热情地领着山竹进去。
屋内和屋外完全不同,宽敞明亮不说,家具家电还都是崭新的,甚至有,完全不像艾西说的“鸟不拉屎”。
山竹欣慰地舒了口气,老贺看了他一眼,得意道:“怎么样?不比城里差吧?”
山竹点点头:“好的很。”
“多亏了怀民赞助我,我才能赚的更多...”老贺低头嘟囔,随后急急忙忙地跑进厨房,抱出两坛高粱酒,“对了!阿海,你把这两坛酒送去给怀民,就我刚刚说的那对夫妻,男的叫甘怀民,应该大不了你几岁,你就叫他怀民哥吧。”
甘怀民?心怀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