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俏朝她拱手作揖:“凤俏拜见漼三娘子。”
“何须多礼?”漼文君上前握住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赞道:“许久未见,凤将军长得愈发俊俏了。”
凤俏听后神色赧然,小声嘀咕:“漼三娘子莫要笑话我了。”
漼文君莞尔一笑,带她入府内落座。趁着侍女沏茶的间隙,漼文君问:“凤将军怎么想着来见我了?”
凤俏坦诚相告:“一来,我确实是想来看一看您;二来,我有几样东西想要交与您。”
漼文君微微一愣,“是……何物啊?”
凤俏打开包袱,从里头取出几个茶罐,以及一沓字帖,一并交与漼文君。
“这几罐茶叶是师父生前送给时宜的,时宜珍视得很,而这些字帖则是时宜闲暇时写下,这其中有一张是她被师父罚抄的,因为她曾研究茶艺,无意浪费了茶叶,被师父撞见,师父便罚她抄写茶叶名……三娘子!好端端的,您怎么哭了?”
凤俏说到一半,讶然瞧见漼文君红了眼落了泪,她有些慌乱,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而漼文君见她这般无措,一边抹泪一边安抚她说:“无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的时宜。”
“三娘子,实在抱歉。”凤俏歉然道,“我无意挑起您的伤心事,请您见谅。此外,虽然这话可能说得有些迟了,但还是请您节哀。”
“我明白的,只是……”漼文君顿了顿,轻轻一叹道,“只是睹物思人,情难自抑啊。”
凤俏闻言低眉敛眸,沉默了下来。
睹物思人的何止三娘子?此前她身在王府,去过的每一处地方看过的每一处风景,何曾不是在睹物思人?可除了落泪,她又能如何呢?故而此刻三娘子的心情,她是能理解的。
待平复好心情后,漼文君转而笑道:“谢谢凤将军不远千里将这些东西交给我,我甚为感动。”
“您乐意收下便好,不必言谢。”凤俏说,“还有,倘若三娘子不介意的话,直接唤我凤俏便可。”
“凤俏啊……这样也好,咱们一来二往,也算是熟识了。”说话间,漼文君再度握住她的手,“若你不急着回北陈,不如在我府里住上一段时间。”
凤俏下意识想要推辞,“怎好叨扰您呢?”
“不会叨扰。”漼文君温声劝道,“如今时宜不在,我正愁无人作伴。而且你留下来,我还可以听你讲一些时宜在王府时发生的趣事,如此,也算是弥补了我的憾事。”
话已至此,若是再推辞便显得不近人情了,于是乎,凤俏拱手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此,她在漼府住了下来。白日里,她陪着三娘子在府中信步闲逛,说一些过往趣事,到了夜阑人静时,她对萧晏的思念便会悄然浮上心头,想压制却往往未果。
此时他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良久,无人应答。
人一旦为情所困,会变得不像自己。她此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因思念一个人而辗转反侧,夜不成寐,而被思念的那人,指不定此刻睡得正香。
思及此,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暗自气道:“萧晏,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打得你鼻青脸肿。”
数日后,凤俏陪同漼文君去同泰寺祈福。寺中香客云云,梵音袅袅,经幡舞动间,似有佛光照拂而下。
入了寺殿后,凤俏搀扶着漼文君在蒲团跪下,而后她也在一旁下跪,缓缓合上双眼。
这些年来,她放不下的心事有很多,而师姐宏晓誉的死是她心头最难解的结。若不是师姐帮她挡了那一枪,那如今,她早已不在人世。
她的命,是师姐以死换来的,哪怕她日日诵经消业,也报答不了这份恩情。
那就来世再报吧,她如是想。
上完香后,二人离殿,刚踏出门槛,无意间听到旁人的对话。
“诶,我刚刚听闻寺里的小和尚说,后日这里要举行还俗大礼。”
“何人要还俗?”
“咱们南萧的二皇子。”
凤俏倏然脚步一顿,凝神聆听。
旁人浑然不觉,仍在交谈:“他当和尚当了好几年了,为何突然还俗?”
“我听说皇帝欲立他为太子,还俗之后,就要举行册封大礼了。”
“此话当真?!”
“我骗你作甚?”
那二人边说着边走远了,而凤俏良久没有回神,三娘子唤了她好几次,她才有所反应,“三娘子有何吩咐?”
漼文君莞尔一笑,似心中了然,“你此番前来南萧,其实是为了他吧。”
凤俏愣住,“谁?”
漼文君笑道:“南萧的二皇子,萧晏。”
“怎么可能?”凤俏匆匆否认,“他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南萧?”
漼文君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眼神躲闪,看她脸颊绯红。
而凤俏觉察出她的打量,愈发浑身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