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与暗的极端。
十年前,宁簇11岁,宁簇的父亲突逢车祸,老天没直接收了他,而是吊着他一口气。
为了留住这口气,家里掏光了底子给他凑医药费。
在医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烧钱,他们把家里所有能卖的都卖了,还问亲戚朋友借了一大笔钱。
他的母亲为了给他父亲治病,没日没夜的干活打工。
那年宁簇刚跳级念了初中,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瞒着家里辍了学,母亲半夜打零工,他就到那种不在意年龄的地方偷偷打工。
那时候他们是怀着父亲有一天能站起来的希望活下去的,但是还没等到父亲醒过来的消息,宁簇的母亲有一天在医院里陪护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当场检查出来,是ru腺癌晚期。
宁簇第一次知道癌症晚期这个概念的时候,是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那儿听来的。
那时候宁野的父亲,也是宁簇父亲唯一的亲哥,拉着宁簇的手听着医嘱,当时老大夫同情的看了眼宁簇,然后说:“想吃点什么就给吃点什么吧。”
家里一个人倒了,还有另一个人支撑着,两个顶梁柱都倒了呢?
宁簇的母亲走的那天早晨,比平日里的脸色都好看些,她起了个大早,拉着谎称要上学去的宁簇的手,好好的给他理了理衣服,然后对他说:“你要好好学习,妈妈今天晚上不回家,去陪你爸,晚上自己买点儿吃的,钱在抽屉里。”
宁簇乖乖的点头。
宁簇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是家里的顶梁柱了,以后要坚强点儿。”
宁簇也对她笑了笑。
母亲穿的漂漂亮亮的出了门。
宁簇哪儿也没去,他打开抽屉,拿出里边的5万块钱,然后坐在家里座机旁边儿发呆。
到了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
宁野爸打来的,声音尽量平稳的说:“你来医院一趟吧。”
他以为宁簇会哭的很惨,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宁簇穿着整齐,亲自给并排躺着的爸妈盖上脸,直到葬礼结束,他一滴眼泪都没掉。
大概宁野妈就是那时候讨厌起的他。
宁簇父母刚过世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是在宁野家住的,宁野听过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吵架的时候说:“他妈把他爸的呼吸机摘了,他爸妈死的时候他连滴眼泪都没掉,这样人家的孩子你当个宝贝似的养着?”
他听的心惊,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宁簇,那天是他十二岁生日,是他在他家的最后一天。
自此之后,他上初中到大学,哪怕到现在,一直都没花过自己家的一分钱。
也没去过他家一次。
这次他结婚,他才来了一次。
宁野也多年没见他了,这次见面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过的要好,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但是看着他总是一脸笑的模样,也就放了心。
下午3:00
宁野大着舌头问戎予:“你觉得他过的好吗?”
戎予半晌才从怔楞中醒过来,他摩搓着手机,轻声说:“以后应该会好的。”
下午6:30
禄口机场。
宁簇找了个公用充电宝,把手机冲上了电。
手机里进了好几条消息。
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申请消息写着:“禄口机场等我。”
时间是两个钟头以前。
宁簇愣住了。
他点了通过,发消息问:“什么意思?”
消息很快回了过来:“给我半个小时。”
宁簇:……
半个小时时间不长,但是诡异的是这个消息本身。
如果……那即将是这么多年里,他收到的第一次主动的奔赴。
去的时候北方的晚上下着雪,回来的时候南方的晚上下着雨,左右都不肯给他一个好天气。
雨水顺着玻璃墙滑下,窗外的霓虹灯被雨水折射的光怪陆离,他忍不住伸出指尖碰了碰玻璃,有点儿凉。
欲收回手的时候,他的右手被人握进了手里,十指紧扣,他被人紧紧扣在了怀里。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气喘,听起来有点委屈:“我生气了。”
玻璃的倒影里,男人把脸埋进了自己的颈窝,一个非常亲密的姿态,宁簇眼睛发酸,他想侧头看他,想说你别生气了,话却梗在了嗓子里。
戎予低头吻了吻他的耳朵,软着嗓子撒娇:“我没住的地方,愿意带我回家吗?”
清清冷冷的男生撒起娇来,真的难以招架。
宁簇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下午7:10
戎予拿着刚买的伞大步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宁簇弯着眼睛笑了。
他牵起男孩儿的手往外走,问他:“你笑什么?”
宁簇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