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霄呼吸急促,有许多话堵在心里不知从何说起。
端木棠送来的剧本草稿,只是将当年的事情还原了而已。
所有的感情戏,所有诉衷肠的台词,都是他和剧组商量好,一句一句加进去的。
不是为了营业,只是为了弥补年少又渺小的自己。
忽然,剧组的人从四面喷了彩带,路清酒挣脱他的怀抱,绕去另一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蛋糕推车,递到宋霄面前。
“生日快乐。”路清酒笑道,“谁说我忘了的?”
今晚,夜空之下有一处热闹的角落,充满祝福和欢声笑语。
路清酒悄悄看着宋霄在烛光中的侧脸,自己也像被烛光点亮了温暖。
如果这部戏永远也不会拍完,他是不是就可以沉浸在大仇已报的美梦里,和少年时早就对他心动的“宋霄”厮守终生了?
可现实里,自己是他们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宋霄对他的悸动,也不过是擦边走火的春意。
他不禁想着:要是你喜欢我就好了。
你喜欢我的话,我就不报仇了。
我们就像戏里的两个人,赶走了恨,只剩下爱,从此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烛光还没有熄灭,宋霄忽然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抹掉了他颊边的眼泪。
剧组的人围着宋霄,看着他闭上眼睛,轻轻一笑,慢慢地说:“我希望哥哥以后再也不会哭了。”
然后吹灭了蜡烛。
回到酒店的房间,门口的玫瑰花从一支变成了一整束,最后的结局仍然是进了垃圾桶。
多余的礼物和花束几乎成了路清酒和端木棠之间的暗号,看着躺在垃圾桶里被折断的玫瑰,路清酒叹了口气,拨通了电话。
路清酒主动问道:“您今天在烦恼什么呢?”
他当个合格的倾听者,端木棠自然也配合,不会和他拐弯抹角。
“江潋泽不知道被谁挑拨,开始怀疑上次那个项目是我故意做的手脚。”端木棠一贯从容自信,此时的声音也添上几分暴躁的恼怒,“谁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不知道背后出手的人是谁,却正中他下怀。路清酒本以为还要等数年才能挑拨江潋泽和端木棠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那个背后的人,竟然大笔一挥,做到了他渴望却不能插手的事情。
“您和他的关系已经没有任何修复的余地了吗?”路清酒压住心里的激动和害怕,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冷静。
他望着头顶皎洁的月色,只觉得身上更冷了,裹紧了毯子,也无法掩盖忽疾忽缓的狂风。
一直埋着的危险倒计时,终于响了。
“江家怀疑是我把两家之间的机密泄露出去了,我很冤枉啊。”
“那您打算怎么和他们解释?”
“他都开始怀疑我了,还能留我吗?”端木棠叹了口气,“本来不该走到撕破脸的地步的。”
端木棠被江家怀疑泄露机密,被逼到走投无路,替罪羊大概该上场了。
比想象中要早得多,路清酒几乎没有防备。
果然,电话对面的人轻声笑道:“阿酒,等你拍完戏,我想约你见个面,聊一聊江家的事情,可以吗?”
路清酒应了一声“好”,挂掉电话之后,脑海中又整理过所有的关系,手指划着微信列表,最终停在了一个沉寂很久的聊天框上。
【晨飞,拍完戏之后,我想见一下江二少。】
……
两个月后,《既往》杀青,顾晨飞替他联系江潋川,终于有了回信。
发来了一个电话号码。
路清酒带着忐忑的心情拨通,江潋川还没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他,开门见山地拒绝道:“我现在不方便见你,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了?
和这种人沟通,真的搭不上他的思维。
端木棠和江家关系的裂痕出现得太快,他猝不及防。
万一端木棠推他出来挡枪,他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时之间,只能想到和他见过好几次面的江潋川。
偏偏江潋川长了一双看透人伪装的毒眼,他也不知道自证清白,能有几分效果,又能不能传达到江潋泽的耳朵里。
他还没开口,江潋川慵懒的声音就从电话对面传过来:“哦对,你知道我们家所有人的电话都是被我大哥监听的吧?哟,大哥,如果你在听的话,对面是路清酒,我高中的同学,被你害死了妈妈然后挖走了舅舅,还被你请来的客人调戏的那个。”
“…………”
江家有没有一个会说人话的正常人?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不敢说的。”路清酒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笑道,“江二少不如说说,你猜出什么来了?”
“端木棠每天和我大哥见面,表面上说了什么,实际上想了什么,我心里明镜一样呢。哟,大哥,你听到没?你隔了这么久才发现端木棠